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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與勾氏弟兄一起的北方人,名叫賽花榮尹明。練就好幾種毒藥暗器,為人狠毒,手底極黑,他和勾氏弟兄從酒樓出來,事前因聽人說,仇敵連日俱在江邊一帶出沒,仍是當年酒性,一到夜間便獨自攜酒往野地墳樹中痛飲醉臥,並還指出地點。三人找了兩處未找見,便分頭搜尋,約定一有發現,再行會合下手。勾氏弟兄走得最前,尹明將路走岔落後,尋到墳內,聞得兵刃交觸之聲,探頭出去一看,勾氏弟兄正與二人對敵,雙方都是一言不發,打得甚急。心中納悶,怎仇敵未見,卻和這兩生人打上?尹明好狡,看出申、蒲二人確是名家傳授,心想自己出去相助,也佔不了勝算,不如用暗器助勾氏弟兄一臂。猛抬頭一看,斜對面樹上還坐著一人,先也不知那正是今晚打算行刺的對頭,因覺那樹幹不粗,人在上面,枝稍並不下垂,估量輕功極好,是個勁敵,一個打人不中,反倒添了麻煩。
正自尋思,忽聞身後草樹微響,回頭一看,飛也似跑來一條人影,才到月光底下,將手一揚,看出同黨相見暗號,恐冒失走來撞上,忙迎過去。果是同黨天耗星神偷樑棟,本和勾氏弟兄一路。他聽人說,對頭近日常在江邊野墳地裡醉臥。一面又須去至花家掛號,事完急著趕來,正是時候。一半為勾氏弟兄接應,一半想分功勞,也不和人明說,假意和花四姑討令,來探敵人虛實。花四姑還恐有失,再三攔阻。樑棟執意不聽,硬告奮勇,飛馳趕來。他來得早,已然走過當地,見那邢飛鼠大船在望,並無動靜,窺視了一陣,不敢前進,折了回來,也是死催的,歸途已又走過了頭,忽想起沿途樹林均經探索,敵我俱無人影,右側這片樹林離江較遠,好似尚未去過。剛一停步,微聞兵刃交觸之聲隨風送到,趕忙入林探看,老遠便看見前面樹後隱著一人,恰巧回顧,一打手勢見面,果是自己人,匆匆略說兩句,便重趕到樹後。各把暗器取出,一上一下往外便打。
二人所放鋼鏢、鐵弩,俱是百發百中的連珠毒藥暗器,敵人便是耳靈眼快,早有防備,也未必能躲得過,何況地下兩人俱都聚精會神,應敵方酣,決防不到變起倉促,來勢又那麼急驟。樹上一個更似好整以暇,憑高觀戰,目不旁瞬的情景,按說斷無虛發之理。就這樣,尹明還不放心,料定樹上坐的一個,比下面動手的兩敵黨還要難鬥得多。
因自己所用出風毒弩裝有機簧,一筒十二支,只把簧一按,便又緊接發放,不似樑棟飛鏢還要抬手費事。打定“蛇打七寸,先取主腦”的心意,悄令樑棟去打下面二敵,自己去打樹上坐的一個。初意以為共總三人,就不一舉成功全數傷亡,至不濟也去掉一兩個。
只把那不知深淺的一個先除了去,剩下兩個,即便全被躲卻,自己這面四人齊上,以多為勝,也無不勝之理,何況樑棟連珠鏢又極其快,決不至於二個不傷。穩瓶端定,這還有什麼說的?這裡相隔敵船太近,趕急了事,不管大仇人尋到也未,先回花家,改日再計為是。一被敵人驚覺,再想脫身,那就難了。一邊轉急,一邊互打手勢,各人暗器已自離手。
樹上那人本來背亮,相隔又在四丈以外。尹明只管煉就目力,隔著一片月亮地視人,衣著形貌也看不真切,不過自恃力強弩勁,平日十丈以內能打落香火,敵人雙目隱隱有光,已然看出,又是連珠急發,十拿九穩,命中無疑。不料手才一揚,瞥見對面敵人倏地往起一長身,樹影閃亂,月光照處,竟是一個身材瘦小的化子,分明是今晚所尋的強敵大仇人神乞車衛。這一驚真非同小可!當時情勢也真快極,他這裡自知無幸,剛低喚得一聲“風緊”,連身都未及回,那兩支弩箭也沒有看出去向。怪笑聲中,仇人已疾如鷹隼飛墜當場,同時還有幾條人影也自側面縱出,勾氏弟兄首先跌倒,益發心寒膽裂,轉身如飛逃竄。
尹明畢竟好猾,百忙中瞥見樑棟照直往退路逃去,心想:久聞老怪物神出鬼沒,遇上便是死數。但他追起人來,不問多少,向例不許人助。如和樑棟同逃,決無倖免。想到這裡,不往前逃,反往側一竄,閃向一株大樹後面。剛待加急往斜刺裡穿林逃走,一條黑影已自身側不遠飛過,定睛一看,正是那化於。暗中不住唸佛,回顧敵黨無人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