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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道:“我倒有個名姓,這幾天有點煩心的事,不想再用,如今把我外號當名字用,你叫我黑摩勒好了。至於我那師叔,向不許我對人說他名姓,說了他要打我,他本事又大,我怎麼掉花樣也掉不過他。弄巧他這時候就許在我身後頭站著,我破扇子還沒到手,師父拜得成拜不成也不一定,先挨一頓冤枉打,那我大划不來。你一定要問,且把你猜的那兩人先說我聽一聽,如猜得對,我便點頭,話不打我嘴裡出來,他就不高興,也不能打我了。”
老頭聞言,四外瞥了一眼,笑道:“你這小玩意倒會搗鬼。你們這一套把戲,此時我已看透,還想掉槍花麼?我看幫助小鐵猴,和樊老二作對那人,不是丐仙呂渲,便是司空曉星,知道我已受人之託,不願明鬥,摸準我的脾氣,合謀算計,等我不管閒事,對付樊老二一個還不容易?弄巧連老醉鬼都是你們一黨,那是準備弄翻了臉,出來做小花臉的。除此二人,別人既無如此本領,也不敢輕易就來惹我。只有一樁奇怪,連我那麼素行不羈、想到就做的人,都不願欺壓良善,這兩人都是正人君子,素不與官府紳富交往,虞家與他們有什瓜葛?這般用盡心機代為出力,難道說因為那是天材地寶並世難逢。和樊老二一樣,見寶起意,連人家婦女的陪嗇物事都想據為己有麼?尤其醉鬼,終日昏昏,一塌糊塗,身外之物一件不愛,這件東西分到手裡,決無此恆心和長歲月去煉它,也這般跟著垂涎則甚?”
小妹早從話裡、形貌上辨出老頭是誰,先頗駭然,不料變得這快,竟會把黑摩勒收為門徒,又聽出曉星暗中相助,與何異之言吻合,方覺此老不出作梗,再有能人暗助,事決無妨,忽聽腦後有人低語道:“趕快隨我一同出去。”大驚回顧,正是何異,同時又聽樹前哈哈大笑道:“老饞鬼,吃了我的好酒,還要背後說人,可惜你今番被小孩吃癟,全料錯了。看你日後還有什麼說嘴?”小妹一聽語音,便知是醉鬼奚醒,因何異令她速出,不及細看,隨往前面走去。
老頭本覺出樹後有人,未及回看,奚醒便管斜刺裡縱將過來一嘲笑,恰將何異、小妹二人蹤跡掩過。老頭見樹後走出兩個生人,瞪著一雙鷂眼,方要張口。奚醒知他生疑,仍做不知,接說道:“這位便是酒主人,杜仙山白雁峰的何老兄同他侄女兒。你不是想到他家去麼?他適才與我相遇,聽你在此,要請到他家賽一賽酒量,約我一同踏月拜訪。
我因有點別的耽擱,叫他慢慢走一步。適才事完趕來,樊老二正和小黑拌嘴。我懶得見他,藏在一旁,本心想等老何到了再出來,不料你們說來說去說到我的頭上,我才出面,老何也到。”老頭望著何異,剛把怪眼一翻,何異已搶前施禮道:“久仰葛兄大名,今日才得拜識,幸會得很。”老頭也轉了笑容,還禮道:“何兄不瞞你說,起初我聽人說你那出手雙絕的本領,久意想和你鬥上一鬥,老沒機會。後又聽說你已入山隱居,也就罷了。今日遇見醉鬼,才知你還會釀這好的酒,把我癮頭勾起。你若不來,早晚之間非去偷酒不可,你這一來,我倒不好意思了。”
奚醒笑道:“老何你聽聽,我說饞骨頭自會尋上門來,你偏要引賊入室,這不是自招了麼?”何異聽二人玩笑,也半莊半諧答道:“葛兄素有神偷雅號,酒量食量更是並世無雙。小弟不才,飲食一道粗知料理,家藏陳酒也還不少。葛兄如欲一過酒食之癮,便可即日命駕,下榻舍間,作一平原之聚,聊盡區區東道。欲過偷癮,也請早賜光降,小弟定當厚固牆字,率領家眾日夕小心戒備,好讓兄臺施展神偷妙術,伸得一開眼界。
不過心儀已久,不論以偷來或以客來,均盼從速好了。”
老頭哈哈笑道:“久聞何兄快人快語,果然話不虛傳。只是酒還沒吃你一杯,先說平原十日之聚,未免小氣一點。”奚醒道:“聽他呢!他說恨不能和你賭飲十年酒,每日不醉無休,怎說十日?這是他近十年來染了假斯文習氣,動不動拋文引典,酸上兩句,卻吃你笑話了。”何異方要答話,一眼瞥見小妹站在身側,老頭正打量她,忙道,“我只顧說話,還忘了給你引見。這便是七指追魂、神偷葛鷹葛老前輩,快些上前拜見。”
小妹聽那老頭果是適才猜想那位名馳西南的七指神偷,連忙躬身施禮,喊了一聲“葛老前輩”。何異指著小妹道,“此女姓江,乃我故人之女,本領資質俱非庸流,尤其是她幼遭孤露,齠齡奉母,隱居江鄉。母又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