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按著阿梨後腦將她摟進懷裡,下巴抵著她髮旋,聲音極輕地說了句,“終是我的了。”
等兩人再次收拾妥當出門,已是半個時辰之後,薛延一路緊緊攥著阿梨的手,她紅著臉由他牽。以往也是這樣的,但經了早上的事,這其間變化微妙,阿梨仰頭看著薛延側臉,總覺得他似是比原來更要好看了一些。
他們先去了馬氏醫館,藥童蹲在門口切黨參,見是薛延來,不需他開口便就領會,道,“我師傅還沒回來。”
薛延擰眉,問,“那明日會回來?”
藥童搖搖頭,“許是不會,這幾日要下大雨,他怕是被雨攔住,便就拐了彎去別的地方了,要過很久才回來。”
薛延抬頭看了看天色,道,“大晴天下什麼雨。”
藥童指了指地面,“螞蟻搬家,還搬得很兇,天氣好不了。”薛延低頭看,還果真是。
他舔了舔唇,面露焦躁。
阿梨從兩人的口型中也大致讀出了他們在說什麼,她抿抿唇,去拉薛延的袖子,輕聲道,“沒關係的,咱們先走罷。”薛延眼神在醫館裡掃來掃去,恨不得馬神醫從土裡噗的一聲蹦出來,明知道沒希望,但腳黏在地上還是不願意走。
阿梨拿他沒辦法,她嘆了口氣,忽然又想起什麼,與他說,“你昨晚不是說尋了個當鋪做賬房,哪裡的當鋪,我怎麼沒瞧見過,你帶我去看看?”阿梨其實並沒多想去看那個當鋪,她只是怕薛延真的要耗在這裡等,便隨意尋了個藉口拉他離開,但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薛延心猛的一跳,看向她的眼神都帶了些緊張。
阿梨見他沒回應,又問了遍,“當鋪在哪條街?”
藥童聽得雲裡霧裡,黨參都不切了,仰著腦袋喃喃道,“少梁哪裡有當鋪,最近的也在二十里外的雲梁。”
薛延眯著眼瞪過去,藥童被嚇了一跳,堪堪閉上了嘴。
一陣涼風吹來,阿梨顫了下,薛延揉揉她手背,又看了看天色,與她寫道,“許是真的會下雨了,咱們回去罷。”
阿梨說好。
薛延帶著她走了與永利坊相距很遠的另一條街,為的就是避開那些熟面孔,阿梨不認路,也沒覺得走得比昨日遠。這是條大路,街上熙熙攘攘的,不少擺攤子的小販,薛延帶了些碎銀子,他不願委屈了阿梨,見著些什麼新奇的都想給她買,但又怕花費太多惹阿梨生疑,每樣只買一點點。
但饒是如此,沒過多久,手上也攢了許多的油紙包。
阿梨驚訝問他,“你怎麼一夜之間賺來這樣多錢?”
薛延心裡早有盤算,與她寫道,“掌櫃的見我帳算的實在好,把半年前的缺損都查出來了,一高興就多給了二錢。”他捏了塊酥油餅餵給阿梨,止住她接下來的問,阿梨半信半疑,但見他不願多談的樣子,也就不提這事了。
大路就要走到盡頭,旁邊岔出一條小巷子,眼看著再過一個街口就能到客棧了,薛延卻耳尖地聽見了那條巷子裡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幾聲嘈雜的呵斥,“別跑!”
那聲音略有些熟悉,薛延偏頭去看,瞳仁猛地一縮。
陳老五連滾帶爬地在前面跑,身上一條一條的血痕,臉都破了相,身後追著一群永利坊的打手,趙公子也帶著家丁混在其中。一群人約莫有三十個,手上都拿著傢伙事,面目猙獰地追在陳老五身後。
陳老五筋疲力盡,剛踏出巷口便就絆倒在地,伏在地面喘粗氣,趙公子呲牙咧嘴追過來,一腳踹上他心口,恨恨罵道,“出老千?誰他孃的給你的狗膽,騙錢騙到你爹爹頭上了!你個王八蛋。”
陳老五縮起腿,動彈的力氣都沒有,趙公子又磨磨唧唧罵了幾句,而後衝著身後一揮手,喝道,“都上來給我打!”
話音落,那些人便就一窩蜂地湧上來,棍棒相撞的聲音不絕於耳。賭坊來追打欠錢或者出千的人,這事不罕見,兩方沒一個好東西,老百姓也不覺得心疼誰,都當笑話看,熱熱鬧鬧圍成一圈。
薛延從看見陳老五的那一刻便就起了警心,拉著阿梨一路快走,想要避開。但賭坊的夥計眼尖的像是黃蜂尾針,眼一瞟就覺出他背影熟悉,三兩人眼神一對,轉瞬衝出去攔,呵斥著,“站住!”
阿梨被嚇壞了,緊緊攥著薛延的胳膊,指尖都泛起白。薛延不理會身後的叫嚷,只作聽不見,仍舊走的飛快,卻還是被其中一人抄近道攔住,薛延深吸一口氣,下意識旋身將阿梨擋在後面,揚頷問,“這位兄弟,你這是做什麼?”
薛延問的冷靜,一雙眸子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