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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北京猿人和大學生很快就在人群中追上了蟋蟀,他們一人拉著蟋蟀的一條胳膊。蟋蟀掙扎著,哭喊著,身體扭動著,像一條被海水衝上了沙灘的魚。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蟋蟀哭喊著:“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是小偷。”

北京猿人打了蟋蟀一巴掌:“胡說,快點回家,你媽還等著你。”

蟋蟀掙扎著喊:“不去,不去。”

北京猿人和大學生一人拖著蟋蟀一條胳膊,拖著蟋蟀向前走去。蟋蟀的眼睛望向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但是人群的眼睛一片茫然。

人群裡突然擠進了一個人,有四十開外,此前我聽說了他的名字叫蜘蛛,是個團隊小頭目,莫非今天是他在暗中監視我?蜘蛛一臉都是歉意,他抱著雙拳,向周圍的人連連作揖,他說:“不好意思,讓大家見笑了,我是這孩子的伯父,孩子有神經病,跑出來幾個月了,我和他父親,還有哥哥一直在找,今天終於找到了。”

蟋蟀還在努力地喊著:“他們是小偷,他不是我的伯父。”

北京猿人又打了蟋蟀一個巴掌:“再胡說,看我扒了你的皮,快回家。”

蜘蛛在前面分開人群,北京猿人和大學生在後面拉著蟋蟀,人群紛紛向兩邊閃開,蟋蟀掙扎的哭喊聲被鬧嚷嚷的市聲淹沒了,他們像一葉扁舟,犁開了海面,眼看著就要駛入茫茫大海。

我站在人群外,心如火焚,不知道該怎麼辦。

蜘蛛伸手攔住了一輛計程車,他站在道路中間,計程車在他的面前戛然而止,蜘蛛拉開車門,看到車裡坐著乘客,只好又關上車門。他一連攔住了三輛計程車都是這樣。臨近春節,計程車供不應求。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開了,一個神經病少年,臨近春節,被家人千里迢迢地找到了,這是一個好訊息。人群帶著滿意的笑容離開了,他們心情輕鬆愉快,宛如今天這樣的好天氣。南來的北往的,繼續各人忙各人的事情,走親訪友,置辦年貨。

我跌跌撞撞地穿過人群,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蟋蟀的身邊,我看著驚恐不安的蟋蟀,問北京猿人:“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

北京猿人扭頭不理我,我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樣鼓起並蠕動,他情緒很激動。蟋蟀像一隻待宰的羔羊,全身抖動著,他用羊羔一樣無助的眼神看著我說:“叔叔,快救救……”大學生一把捏住了他細細的脖頸,將他後半句話生生捏了回去。蟋蟀吐著舌頭,臉色憋得烏青。

我抓住了大學生的手腕,讓他被迫鬆開了蟋蟀的脖子,我問:“到底怎麼回事?”

小偷組失控了(2)

大學生看了看我,沒說話,北京猿人憤憤不平地說:“這狗崽子想逃走。”

北京猿人的話音剛落,街口突然駛來了一輛警車,淒厲的警報聲像鞭子一樣打在他們的身上,北京猿人臉色鐵青,大學生臉色蒼白,蜘蛛像一隻被點著了尾巴的豬一樣,拼命逃進了人群裡。

可能有人撥打了110,我想。

巡警將我們四個人帶進了派出所。這個派出所和我上次走進的那個派出所不是一家。盜竊團伙的勢力範圍很廣闊,涵蓋了好幾個派出所的管轄區域。

蟋蟀先被警察帶走了,我和北京猿人、大學生則在留置室裡等待著詢問。北京猿人趁看守的警察不留意,悄悄地豎起了兩個指頭。兩個指頭代表著,等到我們接受警察詢問的時候,就按照第二套說辭。這些說辭裡包括: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做什麼工作?剛才在一起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話等等。為了應對警察的審訊,盜竊團伙裡早就有了好幾套八面玲瓏的說辭。第一套說辭是我們都在郊外的一家工廠打工,郊外確實就有這樣一家工廠,連經理的名字年齡我們都瞭如指掌;第二套說辭是我們剛剛在某某飯店吃飯認識的,某某飯店在什麼位置,飯菜的價格,我們也一清二楚。還有第三套,第四套……如果小偷小分隊被抓獲,只要負責人審時度勢,暗示大家按照哪套說辭,大家就都有了應對之策。

我是最後一個接受詢問的,北京猿人和大學生被叫走後,再沒有回來,不知道他們被放走了,還是被看押在另外的房間。

我走進指定的房間,看到房間空空蕩蕩,靠牆的地方擺著兩張簡陋的木頭桌子,桌子後坐著兩名警察,年輕的一位埋頭書寫,年長的一位看著我,他的眼神像鷹一樣尖銳。

年長的那位問過了我的姓名年齡籍貫家庭住址身份證號碼等情況後,突然話鋒一轉:“你做小偷幾年了?”

我擺著手說:“我沒有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