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軍
當下,常鈺青獨自一人離去,阿麥又等了一會,這才從屋中衣櫃中翻找出一身男子衣衫出來,一時顧不上好壞,只裡裡外外穿戴好了,偷偷出門摸到河邊,沿河逆流而上。
再說沿河搜尋的張生與張士強等人,因河岸陡峭難行,又要在河中仔細搜尋,速度便慢了許多。就這樣直找到三日仍不見阿麥蹤影,眾人臉色愈加沉暗下來,心中均覺阿麥已是生還無望,只是張生與張士強二人仍不肯放棄,尤其是那張士強,只堅持說著伍長不會死去。眾人不敢說些什麼,只好繼續搜尋著,誰知待到第四日一早,阿麥竟然真活生生地站在了他們面前。
張士強一時又驚又喜連話也說不出來了,阿麥笑笑,搡了張士強一把,笑道:“怎麼?才幾日不見就不敢認了?”不說還好,這樣一說,張士強眼圈竟然刷地一下子紅了起來。阿麥哭笑不得,當著這許多人也不好說些什麼,便轉頭叫張生道:“張大哥,辛苦你了。”
張生也愣愣地看了阿麥片刻,這才輕輕地鬆了口氣,喃喃說道:“總算是有了交待……”
阿麥一時未能聽清張生說些什麼,問道:“什麼?”
張生卻說道:“麥將軍回來便好,大將軍和唐將軍那裡都很擔心將軍,若是麥將軍身體沒有大礙,還請將軍趕緊回營。”
阿麥點頭,問張生道:“大軍現在何處?”
張生答道:“前一日軍中來人通報說是已北上與常鈺宗交戰,現在不知到了何處。”
阿麥看了看四周,見並無馬匹,不由問道:“馬呢?”
張士強搶先答道:“沿河有處地勢太過陡峭,戰馬過不得來,張將軍便讓大夥步行翻越過來的。”
因阿麥是墜入河中被水流衝向下游,後來又被水灌暈了過去,全是靠常鈺青帶著才上得岸去,她自己並不知道沿河地形,現聽張士強說才明白過來為何張生等人搜尋了幾個日夜才不過走到這裡。阿麥知順水過那幾重山不過是一會兒功夫的事情,可若是沿著河岸翻過那幾座山去卻是難了又難了,難怪眾人模樣狼狽至此。思及此,阿麥不由又看向張生,見他身上滿是泥汙,那條傷腿更是被泥水汙得看不出顏色來,阿麥心中感動,鄭重向張生行禮謝道:“多謝張大哥救助之恩!”
張生忙閃身躲避,說道:“麥將軍快別這樣,折殺我了。”
阿麥笑笑,不再多言,略一思量後吩咐眾人留下陪同張生在後面緩行,自己則帶了張士強翻山向軍中急趕。虧得張士強的腳力早已經跟著阿麥練了出來,又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雖之前已是睏乏至極,卻仍是咬牙緊跟在阿麥身後未曾落下過,兩人這樣急行了兩個日夜才趕回軍中,唐紹義果然是已經率軍將常鈺宗殘軍圍困在了雁山之上。
阿麥與張士強兩人已累得不成人形,阿麥縱是強悍也是個女子,又是大病初癒,身體累得已近虛脫,全靠身旁張士強架著才來到唐紹義帳中。唐紹義幾步上前用力握住阿麥雙肩,將她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兩遍,這才啞聲說道:“活著就好。”
雖只短短不過四個字,聽入耳中卻連阿麥也不禁動容。阿麥咧嘴笑笑,忍下眼中溼意,說道:“大哥忘了?泰興城北我曾與大哥說過的,我們都要活著!”
唐紹義也淺淺笑笑,雙手用力握一握阿麥肩膀,強壓下將阿麥擁入懷裡的衝動,將阿麥扶到一旁坐下,轉頭吩咐親兵去端飯食,又對立於一旁的張士強說道:“不必拘禮,隨意坐下便是。”
張士強卻是不肯,謝過了唐紹義,看向阿麥說道:“將軍,我先出去了。”
阿麥知他在這裡必覺拘束,便點頭道:“你先回營,有事我自會叫你。”
張士強應諾,又向唐紹義行了個禮,這才轉身出帳。
阿麥待他出去,轉頭問唐紹義道:“大哥,我軍與韃子戰況如何?”
唐紹義答道:“崔衍軍潰敗後向北逃竄與常鈺宗殘軍匯合在一起,常鈺宗本不肯出戰,我著人假扮了常鈺青,縛于軍前才引得崔衍出戰,常鈺宗恐崔衍有失,無奈之下只得出戰,被我軍擊敗後便引軍逃上了這雁山,今日已是第三日。”
阿麥又問道:“敵我傷亡如何?”
“北漠損兵過半,我軍傷亡倒是不大,只是崔衍曾闖入中軍,衛興重傷未愈不能迎戰,讓崔衍連殺幾名親衛,虧得林敏慎慌亂之中將大將軍帥旗碰倒,碰巧砸到崔衍頭上擋住了視線,這才讓一名親衛趁機給了崔衍一刀,只可惜未能砍中要害,還是讓他逃了。”
阿麥聽到又是林敏慎無意間碰到的帥旗救了衛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