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
當我們在說話的時候,白奇偉忽然嘆了一口氣,白素關心地問:“工程有點問題?”
白奇偉搖了搖頭,我注意到他的神情,有點憂鬱,就打了一個哈哈:“我知道了,戀愛了,是不是?你早到了應該有心愛的異性的年齡了。”
白素瞪了我一眼,看她的樣子,是想斥責我胡說八道。可是同時,她又看到白奇偉並不否認,而且眉宇之間,憂鬱的神情更甚,看來竟是給我說對了,她也不再出聲。
我本來是隨便說說的,可是如今情形,誰都看得出來,白奇偉一定是有著感情上的煩惱,所以我倒不便再開玩笑了,只好等他自己說下去。
白奇偉卻一直不再開口,只是隔上些時,便嘆一口氣,一直到回家,他才長嘆一聲:“我這次來,就是希望你們兩個,聽聽我的一些遭遇。”
我和白素連忙道:“當然,有事,總要找自己人商量商量。”
白奇偉神情有點猶豫:“可能會耽擱你們相當時間--”
我和白素又不約而同叫了出來:“這是什麼話!”
白奇偉揮了一下手:“我的意思是,有很多地方,我也莫名其妙,一個人對自己親身經歷的事莫名其妙,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但事情又確是如此,所以我的話,你們聽來,也可能莫名其妙。”
我笑了起來:“怎麼一回事,解釋那麼多幹嘛?快說,我們一定用心聽。”
白奇偉在沙發上,身子向後靠了一靠,眼望著天花板,又過了好一會,連連吸著一支菸,直到菸灰長得落了下來,也不覺得。
他那樣出神,自然是在想該如何說一說他自己的遭遇才好。
我和白素心中都充滿了疑惑,但也不好去催他。白素知道我心急,就按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出聲去打擾他。
直到他抽完了一支菸,按熄了菸蒂,他才道:“巴拉那河是南美洲第二大河,全長超過五千公里,僅次於亞馬遜河,我擔任的工作,是要深入它的發源地,去探測它的水流量,和每年九月,整個河流水減少到近乎枯竭的原因,這是工程未開始前,必須進行的重要工作……”
白奇偉的經歷,就是在他和一組水利工程人員、嚮導、當地官員,出發去考察巴拉那河的源頭開始的。
巴拉那河發源於巴西高原的東南部,和所有的大河一樣,它的源頭十分複雜,有眾多的小河流匯集,巴拉那河源頭主要的一條河流,是帕拉奈巴河。整條河,都在高山峻嶺中流竄,水流十分急,大小瀑布之多,只怕是世界上所有河流之冠。
整組工作人員大約有五十人,有著最精良的配備,可是每天溯河而上,在崎嶇的山中行進,每天,也不能超過十公里。有的時候,在斷崖上慢慢移動,聽著下面的河水發出轟烈的巨響,在急湍地流經峽谷,真是驚心動魄。自然,作為水利工程師,看到了這種情形,是不會詩興大發的,想到的只是在這些急流之中,蘊藏著不可估計的巨大能量,如果能夠加以利用,就可以改進幾千萬人的生活。
白奇偉不是一個合群的人,他的那種特殊的東方人的高傲,也使得其餘的人覺得難以接近。而且,別人可以離河水遠一點,揀較好走的地方走,他由於要負責測量河水的流量,流量計必須要放在水中,才能有資料記錄,所以,他要儘量接近河水,才能完成工作。
整個工作組中,和他最接近的一個人,是他的助手,一個性格十分開朗的巴西小夥子,三十歲不到,工作認真,和白奇偉十分談得來,這個小夥子的名字叫李亞。
那一天,他們整天都在湍急的河邊,向上遊走著,離整個工作組相當遠,當天獲得的資料,十分充足。本來,在下午四時,他們就應該和大隊會合,可是看到前面不遠處,水勢轟發,有一個不是十分高,但是老遠看去,已是水氣蒸騰,氣勢極猛的一個瀑布,白奇偉發現這個水流量急驟到了超乎想像的瀑布,竟然在現成的資料之中,沒有它的記載時,不禁大為訝異,忍不住道:“貴國的河道考察人員是怎麼一回事,這樣的一個瀑布,怎麼會忽略了過去?”
當他這樣問的時候,他才發現李亞也盯著那個瀑布看,而且神情十分驚恐,口唇掀動,像是在喃喃自語。
由於湍急的河水,發出巨大的聲響,不遠的瀑布,也隱隱傳來轟轟聲,講話都需要特別提高聲音,才能使對方聽到。這時明知道李亞在喃喃自語,可是白奇偉卻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李亞的神情極奇特,本來,他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在河水洶湧如猛獸的急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