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你。
出帳前,便有人將一方大紅喜帕輕輕蓋在我頭上。從此刻起,就再也不會見著各人各色的臉,直到到了北國,直到我那夫君展顏揭了蓋頭為止。
這樣也好,省去了臨別多少廢話。
我慢慢牽著紅綢出了帳,朝等待在那裡的馬車走去。身邊傳來眾人的衣衫聲,我知道那是家裡人在兩邊送婚。父皇,五哥,七哥,四姐。四姐的臉色不需多想,一定特別喜氣洋洋。
這身酒味兒必定是七哥的,這傢伙最近不如以前,總是滿身酒氣,以前好歹出來前還換身衣裳,現在也落魄了。越來越像搞藝術的了。
五哥再見,你要加油,早日奪了王位,我的後半生就靠你了。
“九妹,上車了,當心腳下。”三哥的聲音響在耳邊,我被人攙扶著上了馬車。門關上後,身邊的青姐悄聲說:“公主,沒外人了。”我一把扔掉蓋頭,掀起窗簾一角朝外看去。
“太子一路多加小心,早日將公主送到北國。此酒為你們送行!”老頭子領著眾人上前舉酒。
“兒臣必不負父皇所託!”三哥舉杯幹了,上馬朝前高喊:“起行!”
車隊像一條大蛇般,慢慢向前行去。
三哥一馬當先,護衛的兵士緊緊跟隨,我馬車後面,除了日常起用物品外,是足足十二馬車的嫁妝,再後面是良馬千匹。
女兒是賠錢貨,這話果真不假。
老頭子示好的心意很誠。
慢慢帳前眾人的臉便變得模糊不真起來。
直到轉個彎,帳群徹底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拉故一夜
徹底將窗簾拉開,夏季草原的風便肆無忌憚的吹進來,車內的熱氣一掃而空。
我舒適的往軟墊子上靠了靠:“青姐,這一路風景可好?”
青姐給我倒了杯甜瓜汁,又在裡面加了兩塊冰,笑說:“從大翼到北國過得是熱麗和拉故,北國人在錦都城等著。熱麗是草原,還和這裡一樣。拉故便是小鎮了,晚間可以住店,街上買賣來往熱鬧得很。不少北國人也在那邊做生意。錦都城西靠大翼,南臨紹國,聽說是北國最熱鬧的城鎮之一。”
“錦都城?是北國的皇城麼?”
“不是。皇城是戰野。從錦都到戰野,公主還要走上三天。”
正說著,有馬蹄聲朝這邊走來,我忙放下簾子,來的是三哥。“九妹,這速度可還好?怕九妹顛簸,沒敢走快。”
“三哥,我們要走幾天?”我隔簾問去。
“明天能到熱麗,再走兩天便是拉故。錦都與拉故緊臨,到了錦都,三哥便不能再送你了。”
一天,兩天,三天,六天!我心裡算著,忙朝他大喊去:“三哥!再走快一點!照這個速度,等我到北國就捂發毛啦!”
車外傳來他大笑:“好!後面車裡有冰,九妹用完了儘管取!我叫前面去快馬加鞭!”
當晚,便在一處平整地方搭帳休息。草原白天太陽曬得熱,到了晚上,儘管是夏季,風也是涼的。
我窩在被裡舒服的伸個懶腰,抬頭透過帳頂看星星。月光柔柔灑進來,照得一旁被鋪得平平整整的大紅喜服端莊,高貴,不食人間煙火。我嘆口氣:“好看是好看,就是白天穿著有些熱。”
一旁的青姐輕輕幫我抻抻被:“若是嫁得近,便不用受這奔波之苦了。九公主何必這樣為難自己。”
“青姐……也以為我在跟自己賭氣?”白天車裡坐了一天,這會兒倒一點兒也不困。
“不然呢?公主的事兒,我們做下人的不該多嘴。可阿青好歹也長了公主十來歲。女孩兒家的事情,阿青也經歷過。所以分外為公主不值。”
當時臨出來,珍珠等人都搶著要跟著。我死了心誰也不帶。只阿青看出了我的心思,說她無牽無掛,無父母兒女,只孤身一人,到哪裡都一樣。再加五哥還特意囑咐過我,所以除了大大三三,便只帶了她一個侍女來。
“青姐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吧。五哥說你擅醫術,又囑咐我要聽你的話,你肯定不是個普通人。”
“我能有什麼故事,不過是年輕時上過當,受過騙而已。”青姐笑著,眼神卻分明飄渺起來:“我是紹國人,年輕時喜歡上了自己的師兄。我當他也喜歡我,可是男人的話都是不作數的,他只是為了讓我幫他偷師傅的藥。藥到手,他就跑了。我找遍了紹國也找不到他,我怕師傅責罰,便逃到了大翼來。承蒙五王子看得起,賞我一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