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處,是我,餘罪。”
餘罪道。
電話的另頭,像是剛剛早醒,許平秋道著:“嗯,稀罕啊,督察還沒有找到你”
“案子完了我會到督察處報到的。”
餘罪道。
“那你想問什麼”許平秋很平穩的口氣,也許他知道餘罪電話的來意。
“你應該知道。”
餘罪道。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許平秋道。
“二冬的事,雖然我覺得你這人很激n詐,可勉強算個好領導,最起碼直照顧著戰友的遺孤。”
餘罪道,心裡或許根本沒有把許平秋當做領導看。
“那又如何”許平秋道,冷冰冰的聲音,似乎被無視後有點怒意。
“這其實就是個很簡單的案子,賈政詢、賈原青兄弟倆官賊家,分局、派冇出所和他們沆瀣氣,把銷贓做成了個產業,為了保護既得利益,他們不惜劫解押車,捅人是意外,可襲不是意外,他們內外勾結,jg匪家,也不是什麼意外了。”
餘罪的聲音,同樣很冷,這是件很簡單的事,他相信那怕有起碼的jg務素質也看得出來,何況又有了這麼多間接的證據,只要往下查,切就會水落石出的。
“注意你的言辭,相比你們的抓捕,誰更像土匪你自己心裡清楚。”
許平秋道,平淡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怒意。
是昨天的事,也許確實有點出格了,餘罪反駁著:“我像什麼我自己清楚,他不是無辜的,有什麼後果我自己承擔。不過劫車襲jg,傷我兄弟的事,誰來負責”
“你還是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冇份,你是人民冇jg冇察,不是黑社會分子。就即便案子有疑點,也需要透過程式來查,怎麼難道讓我也利用職權,像你樣胡非為想抓誰就抓誰”許平秋的聲音保持不住平靜了。
“可是有人在胡非為,直在掩蓋真相,您也準備置若罔聞嗎”餘罪問。
短暫的沉默,似乎這句話讓許平秋考慮了很久,不過他還是很鄭重地道著:“餘罪,有些事我不想多說,不過你應該明白正常的體制內,不是拳頭硬和有槍說了就算,就即便你身著官衣,也只能依律辦事,你是jg冇察,不是講義氣的江湖人,你得學會講證據這件事你想想,就即便把賈政詢抓起又會有什麼結果檢察上難道會看在我的臉面上稽核透過,法院難道會看在你們兄弟情份上,給他定罪你在聽嗎”
“我在聽,我明白了,你是根本想抽身事外我也想說句話,下面的兄弟命都差點丟了,上面的還在拼命掩飾,你不覺得家會覺得為這身官衣賣命,賣得不值嗎”餘罪道。
許平秋下子被激怒了,他梗脖子,要說什麼ri寸間,卻聽到了電話結束通話,嘟嘟地盲音。他忿忿回拔過去,電話被掐了,連拔兩次,兩次被掐。冇剎那ri寸,他怔了怔,這好像是餘罪第次給他打私人電話,不過沒人像其他幹jg樣為了點家務私事,而是為了他的兄弟
他怔怔地拿著手機,站在家裡輿洗室的鏡子裡發呆,他看到了鏡子裡個蒼老、皺紋橫生的臉,他突然也發現了,那張臉上有很多很多的蒼桑、無奈、世故,再也不像曾經熱血澎湃的ri寸候,那位號令數千刑冇jg的總隊長了。
在鏡子怔了好久,他有種想站出來的衝動,不過更清晰的是理智,個搞電單車銷贓的商人是個小角se,可個區裡副區長能有多的人脈他清楚,他甚至幾乎不用調查就可能揣摩到,那些手腳從來就不乾淨的派冇出所、分局甚至支隊某些人,早和這些有權有勢的穿上了條褲子,這樣的權錢利益,在他看來,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那案子將會沒有懸念地這樣往下發展:
通緝襲jg嫌人曹小軍,這樣人渣遲早會落到法裡。到那ri寸候就是證據確鑿,依法量刑;而幕後買兇的人,暗地銷贓的、還有循私枉法的,又將會用慣有的方式生活在他們的灰se世界。
對此,他同樣憤慨。
不過,他無可奈何。
他有種錯覺,彷彿是自己辜負了、拋棄了兄弟,彷彿在個看不見的硝煙的戰場上,他是逃兵”
輕輕地回過身,餘罪透過玻璃小窗,看了還在熟睡的二冬眼,沒有再回去,悄悄地走了。
人抓了,又放了,抓的人無罪,抓人的有錯
這是個簡單,而又合乎法理的結果,不過這樣的結果,讓他因為昨天的事僅存的點憐憫消失得無影無蹤,代而言之是滿腹的怒氣,那股怒火,幾乎要把他全身燒成灰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