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修,早已搖搖欲墜,此時捱了範閒一拳。更是咯咯作響。
一個身影從亭上飄了下來,不是海棠還是何人?海棠姑娘輕輕落在範閒的身邊,苦笑說道:“朵朵可沒有偷聽到什麼。”
“如果你在偷聽。”範閒說道:“我會變成啞巴。”
海棠微笑說道:“範大人這便要離開大齊,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範閒想到了京都家中的妹妹。不由嘆了口氣說道:“我想用不了多久吧…你那位聲名顯赫地老師去了哪裡?”他忽然轉了話題,“來了北齊一趟,卻沒有拜訪這位大宗師,實在是有些遺憾。”
海棠想了想後,決定不隱瞞這件事情,輕聲說道:“在南朝使團入京之前三天,老師收到了一塊木片,就離開了上京城,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包括太后與我在內。”
“在上京的這些天裡。你幫我隱瞞了許多事情。”範閒眼睛望著古道盡頭的那株荒野孤樹,“這我確實要謝謝你,所以…關於行北的貨物問題。目前我是在和長寧侯與沈重談,如果你那位皇帝陛下需要向我借銀子,就必須把沈重解決掉,這個人看似普通,實際上是很厲害地人物。”
海棠沉默半晌後說道:“這是你我二人間的秘密。”
範閒看著她那雙明亮無比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那位大舅哥們,我還真很少看見純粹的傻子。你以為我們之間的秘密能瞞住多少人?朵朵,此次北齊之行,你明裡暗裡幫了我不少忙,不要以為你那位大師兄不會察覺。”
海棠皺了皺眉頭:“你想說什麼?”
範閒微笑說道:“我想說的是,既然你與皇帝準備從太后的陰影下襬脫出來,那麼就不能僅僅指望宮廷裡的爭鬥,也不能僅僅指望我這個外人提供多少資金,北齊畢竟是當世大國,如果想全盤掌握。沒有幾年的功夫,是搞不定的。”
海棠翹起唇角笑了笑:“我想範大人可能誤會了什麼。”
“噢?”範閒笑了笑,“你在擔心什麼呢?”
海棠似乎在說另外一個話題:“我是一個尊師重道地好學生。”
範閒忽然開口說道:“莊墨韓死了。”
莊墨韓門生遍及天下,極得世人尊崇,除了去年那椿事外,道德文章竟是無一可挑剔處,就連海棠也是極為敬重這位老人,但她今日一直在京郊等著使團,所以並不知道老人離世的訊息,此時聽見這訊息,臉上不由流露出了一絲震驚和幾分悲傷,不知如何言語。
一時間,離亭之中平空多了幾絲悽清感覺。
…
許久之後,還是範閒打破了沉默:“肖恩死了,莊墨韓死了,當年的大人物都會逐漸老去,逐漸死去,就算你是位尊師重道地好學生,但我想,你對那一天應該也是有所準備。”
海棠盯著他的眼睛:“大人似乎是在暗示什麼。”
範閒微笑說道:“我很能理解,年輕人想當家作主的強烈**。”
海棠笑了笑,稍稍驅散了一下乍聞莊大家死訊之後的黯然:“為什
麼很多沉重的事情,從您地嘴裡說出來,就會顯得輕鬆了許多?為什麼許多陰暗的東西,一經您的闡述,便馬上變得光明無比?”
“因為黑夜給了我們黑色地眼睛,我卻要用它來尋找光明。”
海棠微微偏頭,說道:“狠得你是說,你要用它來…對這個世界翻白眼。”
“這個世界?”範閒說道:“這個世界是他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歸根結底…是我們的。”
…
天上的厚雲飄了過來,將太陽整個遮在了後面,但太陽太烈,縱是如此,也掩不住有大紅的光芒從雲朵的邊緣透了出來,就像是一位仙女用巧手繡了一道金邊。一陣風從平原上颳了過來,穿過了地面上那條古道,那座離亭。
範閒望著海棠說道:“朵朵,謝謝這些天你幫忙。”
海棠終於將雙手從粗布衣裳的大口袋裡取了出來,有些生澀地學尋常姑娘家福了一福:“範大人客氣。”
亭下,範閒老實不客氣地踏前一步,將她摟進懷裡抱了抱,不知為何,以海棠的極高修為,竟是沒有躲過他地這一抱。一抱即放,他露出滿臉誠摯笑容:“說句老實話,如果你我真的能成為朋友,想來也是件很不錯的事情。”
海棠輕輕理了理自己額角的青絲,平常無奇的面容上並沒有因為先前極親密的擁抱動作而有半分尷尬不安,微笑說道:“彼此。”
…
海棠站在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