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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部分

皇帝陛下平靜著,微笑著,帶著一抹古怪情緒看著範閒,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覺自己似乎在隔了很多年之後,又看見了那個女子。

迎接著範閒看似平靜,實則字字誅心地感嘆,皇帝陛下沒有動怒,沒有陰鬱,反而平靜地開始說起別的事情:“當年太平別院之變,朕並沒有奢望你能活下來。”

範閒微微點頭,當年太平別院血案,葉輕眉剛生下自己不久,正是最孱弱的時候。而自己只是一個嬰兒,怎麼可能在皇后一族的瘋狂追殺,秦家大軍的冷漠監視下存活?皇帝當年既然營織了這個卑鄙冷血地計劃,自然也冷漠地不理自己的死活。

如果不是老范家拼了命,如果不是五竹叔趕回來的快,如果不是陳萍萍發現事情不對勁。提前從北方的邊境上趕了回來,如今的慶國哪裡會有自己的存在。

“然而你終究是活了下來,而且被送到了姆媽那裡。朕在略感驚詫之餘,不可否認,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畢竟你是朕地骨肉。”皇帝望著範閒平靜說道:“如今想來萍萍那時候便已經對我動疑了,不然不可能同意老五的要求,把你送到澹州,他知道在這個世上。我對太后。對姆媽都是以母視之,只有眼睜睜看著這成為既定事實。”

“若事情就這樣下去也便罷了,頂多朕在京都,你在澹州,逢年過節的時候,朕會想起還有一個私生子在遙遠地澹州海邊,給範府再加些賞賜,送到你的身邊。”皇帝陛下的發上沾著雪花,一時間竟分不清楚究竟是雪還是如雪的髮絲。整個人已經漸漸有了一種老態“然而陳萍萍似乎不這麼想,你四歲的時候,他就把費介送到了你的身邊,並且暗中調了一批監察院的密探交給了姆媽使喚。這件事情,他入宮告訴過朕。朕本來以為他有些多此一舉…”

皇帝地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是在回憶這十幾年裡地過往,說道:“然而你十二歲那年。便遭了刺客。”

皇帝看了範閒一眼,搖頭說道:“那些年你在澹州,想必不知道,澹州的訊息透過監察院一直送到陳萍萍的案頭,那個老跛子竟是拿出了比操持院務更濃烈的熱情,時時入宮,將你的一舉一動告訴朕。”

“你在澹州調戲丫環,你在澹州登上屋頂大呼小叫,你開始親自下廚給姆媽做菜了,你體內修練的異常兇險的霸道真氣…”皇帝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怪異的笑意,“你地一舉一動朕都知曉,甚至比在京都的這幾個兒子還要清楚,於是乎,你雖遠在澹州,但朕似乎卻習慣了你就在朕的身邊。”

“然後你來到了京都,來到了朕的身邊,在慶廟,在別院外的茶鋪裡。”皇帝看了範閒一眼,笑容漸漸斂去,“你入了監察院,你上了懸空廟,你陪朕入了小樓,你被朕支去了江南,朕必須承認,你就是朕地兒子,還是朕最喜愛地那個。”

“你母親曾經說過一句話,喜愛就是習慣,朕習慣了你的存在,當你還小地時候。”皇帝忽然仰頭望著雪空,不知道是在看著誰,忽然點了點頭,說道:“然而朕最喜愛的兒子,卻不肯當朕的兒子,這時候還站在朕的身前,要挑戰朕的權威,要為當年的事情尋覓一個公平。”

他低下頭,冷漠地看著範閒,說道:“你我父子之間,沒有勝負,細細算來到如今,終究還是陳萍萍贏了。”

範閒聽明白了這句話,所以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既然你不是一個以天下為念的仁義之人,既然你所尋求的只是解決私怨,非為公義,那朕不是很明白你今日的選擇。”皇帝陛下沒有給範閒更多感受自己更像一位親人的模樣,直接冷漠開口質問道。

既然只是為了報私仇,既然只是為了求痛快的公平,為什麼範閒先前還要以雪地為天下,與皇帝陛下襬事實講道理,扔出那麼多的籌碼,只求將戰場侷限在皇城內,將敵我雙方限定在父子之間?復仇向來沒有什麼仁慈可言,這慶國,這天下,都可以是範閒的利器。

範閒沉默片刻後說道:“我在府裡想了七日。”他笑了笑,繼續說道:“所謂閉關都是假話,七天七夜鎖在房裡,那會把人逼瘋的,我也要吃東西,散散風。”

他的表情漸漸柔和平靜起來,說道:“夜深的時候,婉兒她們都睡了,我會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從房裡出來,披著一件單衣,就像一個遊魂一樣,在府裡的園子裡逛著。那些天京都一直繼繼續續地有雪,夜裡冷的厲害,看園子的老婆子們都躲在角房裡喝酒,也沒有人注意到我。”

“我就一個人逛啊逛啊逛。”範閒看著皇帝陛下,睜著那雙眼,極為認真說道:“我這才發現。原來範府地園子竟然這樣大,平日裡一直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