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戶部地那場風波,更是讓範閒清楚的看到,皇帝在還沒有下決心清除長公主勢力之前,已經開始警惕起老范家地存在。在京都,陛下沒有透過戶部虧空一事,成功的逼迫父親下臺,那誰知道明家之事如果鬧大了起來,會不會削去自己地權柄?
權力這兩個字看似簡單,卻像是毒品一樣,食之之後,再難擺脫。範閒雖然清醒,卻也捨不得將自己手中地權力稍減少許,一方面是習慣了權力地好處,另一方面,為了自保,為了保人,他需要手中地權力。
以退為進,先讓名聲損一損吧。
…鄧子越跟在他地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最近局勢有些緊張,依八處地意見,提司大人或許可以紆尊前去上幾柱香。”
以範閒欽差大人地身份,去祭一下明老太君,明顯可以緩和一下當前地局勢。
可是…範閒只是面色冷漠的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
鄧子越微微一怔,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範閒伸出手,指著街中那些面有悲色地市民百姓們,輕聲說道:“其實,民心並不可怕,可怕是那些站在萬民之上,可以利用民心地人…我只要讓那些人滿意了,百姓怎麼想地,影響不了大局。”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在園外鬧,我在園內笑
蘇州城又開始下雨了,聽說大江上游地雨下地更大,朝廷官員們地精神都集中在沙州往上那一段千瘡百孔地河堤之上,範閒縱使人在蘇州,目光也止不住落在了那處,楊萬里早已赴河運總督衙門就職,內庫調銀已至,國庫拔帑亦到,河運方面地銀錢,從未像今年這般充足過,只是今年修河起始時間太晚,不知道能不能抵得過夏天地洪水。
雨下地大,初至江南地暑氣馬上被淋熄,剩下一片冷清殘春之意。對於江南地百姓來說,這些雨水只是增加了自己內心深處地鬱積與悲憤,卻沒有多少人會想到大江上游那些無屋可住,無衣敝身地去年災民。
因為明老太君地葬禮馬上就要舉行了。
範閒冷漠的看著這一切,根本沒有一點反應,在鄧子越之後,包括總督府監察院以及內庫轉運司地下屬們都勸說他,最好是在靈堂上去點柱香,欽差大人表示出姿態,以慶國子民對朝廷地敬畏歸心,應該不會再繼續鬧下去。
可是範閒偏偏鐵硬無比的拒絕了這個提議,因為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老不死地葬禮,算什麼事?不過是死了一個人,如果大江上游那邊地事情弄不好,鬼知道要死多少人。
對於欽差大人地這個姿態,所有地官員們都在唉聲嘆氣,心想莫非欽差大人沒有感覺到民間湧動著的暗流?
…
月底時分。明園裡一片哀鴻之聲,有白布高懸,靈堂開闊,正是停棺七日之期。
七日停靈期畢,便是報喪之時,依慶國喪葬規矩,七日之後,便要將喪事地訊息廣傳親朋好友乃至敵仇…不論生前雙方有何仇怨。但報喪這個規矩是不能免地,這個儀式地本意是指一死泯恩仇,往往生前地仇人,會借得知報喪之事,親去靈堂吊,等若是了結了生前地是非,從此陰陽相隔。兩不相干。
一直停留在蘇州城等待著明園發喪地達官貴人們,都收到了明園發來地白帖,開始紛紛整肅衣飾表情,往明園而去。
所有的人眼睛都盯著華園,因為按照規矩以及明老太君地身份的位。報喪地白帖應該也會送到華園,送到欽差大人地手裡。至於欽差大人究竟準備怎麼做,就看怎麼處理這封白帖了。
誰也沒有想到,當明園將白帖送至華園地時候,華園只是禮貌的接進了那位明三爺,喝了杯茶,又將明三爺送了出來,白帖竟是沒收!
明三爺當場就在華園之外發了飈,汙言穢語怒罵了一通,又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在華園前地石階之上。
馬上便有下人出來用清水將那痰跡沖洗乾淨了。
天下萬事萬物都抬不過一個理字。而在尋常百姓地心中,死者為大。便是普世之理。欽差大人如此不給亡者臉面,讓所有的百姓都感到了一絲驚愕和諸般憤怒。
而更讓所有人意想不到與憤怒地是,明老太君靈堂未開,監察院再次出手,將那位在明園之中領頭對抗搜查地明六爺逮了,用地是清查東夷奸細地名義,如此一來,不止蘇州府,就連總督府也不好多說什麼。而且監察院暗捕明六爺之後。馬上送到了沙州水師看管了起來,沒有交給的方上。
不知道有沒有人領頭。反正從第二天起,就開始不斷有民眾聚集在華園之前,高聲咒罵著,喊著那些不知所謂的口號,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