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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部分

此時夜深,婉兒與三皇子那些人早已睡了,寂靜的般板上只有並排躺著的範閒與林大寶二人,就連一慣隱在暗處的六處劍手與虎衛都被範閒喚了下去。

範閒是睡不著,大寶是白天在船上睡的太多,所以可以熬一熬,二人並排躺著,一邊吃著江南地美味糕點,一邊胡亂說著話。

世人向來不明,為何範閒會與那個白痴大舅哥感情會如此之好,其實就連範閒自己也說不明白,或許,只是因為與大寶說話,可以獲得前所未有的輕鬆,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忌諱。

而且不用講政治,講天下,講是非,講黑白,講善惡,講他人的死亡或是自己地死亡,講白玉坊,講臭水溝。

只需要講講吃食之類簡單而愉快的東西。比如此時大船頂上那夜穹中點綴著的繁星。

江風徐來,水波不興,大船停於一無名大湖之中,四周蘆葦尚遠,無水鳥夜鳴煩心,一片寂靜,頭頂星空寂寞而遙遠,範閒看著頭頂的星空,對身邊的大寶說道:“你說,這天上的星星是什麼呢?”

“是芝麻。”大寶用闊大肥胖的手掌比劃著,“月亮…是燒餅,星星…是芝麻…小寶說過的。”

小寶便是死在五竹叔手上的林二公子,範閒心頭一怔,旋即微微一笑,指著天上地星星與眉月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燒餅,我只知道,這慶國的星空原來也有一個月亮,也有那些星星,而且…很奇怪的是,白天也有一個太陽。”

白天出太陽,晚上出星星月亮,這絕對稱不上奇怪,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常識。

可是大寶很認真地點點頭,說道:“冬閒閒,我也覺得很奇怪。”

範閒嘆了口氣說道:“是啊,太奇怪了,小時候我就發現了,介地兒…還是地球啊。”

一劍斬半樓的事情,總不可能遮掩太久,還是傳回了京都,傳入了宮中。

長公主知道皇后想問什麼,卻偏偏不給對方說個實話,略帶一絲傲意笑著說道:“江湖之事,我是不怎麼清楚的。”

如果一位大宗師站在長公主地身後,那麼皇后對於二人合作中自己

第一章 梧州姑爺

釣魚臺,十年不上野鷗猜。白雲來往青山在,對酒開懷。欠伊周濟世才,犯劉阮貪杯戒,還李杜吟詩債。酸齋笑我,我笑酸齋。

晚歸來,西湖山上野猿哀。二十年多少風流怪,花落花開。望雲霄拜將臺。袖星斗安邦策,破煙月**寨。酸齋笑我,我笑酸齋。

(元張可久殿前歡次酸齋的二首,以為題記)

梧州城裡天氣正熱,那些在街旁角落裡的小野花也許是知道來日無多,於是拼盡了全身氣力,憤怒地進行著最後的開放,黃滲滲的顏色與青灰的城牆一襯,顯得愈發刺眼。

直道右側鄰湖一邊,是梧州新修不久的一座酒樓,乃是最清靜最熱鬧的去處。所謂清靜熱鬧,其實並不牴觸,清靜指的是環境,而熱鬧指的是人群。

此時剛過正午不久,天上的太陽散著刺眼的光芒,烘烘熱氣在城中浮沉著,將所有的閒人都趕進了酒樓裡。酒樓後方,是一座新開出來不久的小湖,湖風借勢灌入,就宛如內庫出產的那種大片風扇,只是不需要人力,也能給樓中眾人帶來清涼之意。

湖面上青萍極盛,厚厚的鋪在水面,遮住了陽光,用陰影蔽護著水中的魚兒。

自打京都多了一個叫做抱月樓的所在,這全天下的酒樓似乎在一夜之間都患了失心瘋,學習起了那種安排,樓後有湖,湖畔有院。

只是這梧州的樓,湖,院,其實都是屬於一個人的。

這個人對於梧州人來說,就有如這樓的清靜。這湖上的青萍,這穿行於民間的清風,無所不在,保護著、庇佑著梧州城裡一切。

梧州沒有大商,沒有大族,沒有大軍。有的…只是這一位大人。

自從二十餘年前,這位出身貧寒的大人入仕後,他的名字便成為了梧州城的象徵,只要有他在,梧州人的日子都很好過。

人都是有故鄉情的。雖然全天下人都認為那位大人乃是千古第一奸相,可對於梧州來說,大人…就是梧州。便在官場之上,人們往往也棄名諱不稱,直接稱那位大人林梧州。

是的,我們這時候在說的,便是那位大慶朝最後一位宰相,如今偏居梧州養老的前相爺,林若甫。

自從林若甫辭官歸鄉之後,以他的身份自然極少出來與梧州的百姓們見面。但是那些恭敬如孫子般的知州大人,執弟子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