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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部分

盯著就不會出問題,如果這時候讓範閒藉機發起飈來,誰能攔得住他?壞了大事可不好。

一旁正要開口的郭錚也是心頭一寒,趕緊將準備說的話噎了回去,昨天夜裡他們都以為範閒會在震怒之餘,莽撞出手,所以彼此都已經寫好了奏章,做好了準備,就準備抓住範閒這個把柄…沒料到範閒反而是一直保持著平靜,讓他與黃公公好生失望之餘,也都清楚,範閒心裡那股邪火一直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出來。

一想到倒在範閒手下的尚書大臣們,郭錚也退了回去,長公主要保的是明家的份額,又不是明家的面子。

又是一聲炮響,內庫大宅院外的紙屑亂飛,煙氣漸彌。

範閒眯著眼,看著這幕有些熟悉的場景,不知怎的卻想到了去年,在離開北齊上京的那一天,聞知莊墨韓死訊的那一刻,那一天,上京城門外給自己送行的鞭炮,也像是在給莊大家送行。

今天的鞭炮是在給昨天晚上死的那些人送行?

夏棲飛帶著屬下沉默地走回了乙四房,將自己頭上繫著的白帶取了下來。仔細地鋪在桌上。筆直一條,身後地兄弟們也隨著大哥將白帶取下,鋪直,一道一道,剛勁有力。

範閒地眉頭有些難以察覺地皺了皺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內庫負責唱禮的官員,再一次站到了石階之上,內庫第二日的開標。正式開始。

昨天一共出了五標,內庫一共十六標。除了最後的兩分捆綁八標之外,還剩下三標,放在最開始唱出。

明家依然按照江南商人們之間的約定沒有喊價,反而是夏棲飛似乎沒有受到昨天晚上事情的干擾,很沉穩地開始出價,奪取了其中一標

而其餘兩標被嶺南熊家與杭州陳家得了,這大概都是昨天夜裡在江南居上商量好了的事情。

夏棲飛奪的那標,依然是行北地路線,範閒拿到花廳的報價之後,確認夏棲飛得了此標,忍不住暗暗點了點頭。夏棲飛沒有意氣用事,這點讓他很欣賞。

這三標競價,進行地是平淡無奇,價錢也與往年基本相當,沒有什麼令人吃驚的地方。但場間所有的商人官員們都沒有大的反應,因為誰都知道。今天的重場戲在後面,就在明家勢在必得的後八標中。

“行東南路兼海路二坊貨物,共四標,開始出書,價高者…得…”

內庫轉運司官員站在石階之上,面無表情地喊著,這句話他不知道已經喊了多少年,每年這句話喊出來之後,就只有明家會應標,沒有人會與明家去搶,所以喊起來是覺得寡然無味,意興索然。

但,今年不一樣。

唱禮聲落,第一個推開門,遞出牛皮紙封地,正是乙四房!

宅院裡嗡的一聲響起了無數議論聲,夏棲飛,這位傳聞中明家棄了的七少爺,終於開始對明家出手了。

甲一房裡的明青達面色不變,似乎早已料到了這個局面,以往這些年中,因為自家的實力雄厚,加上長公主在後審看著,江南商人們沒有誰敢與自己叫價,所以明家在後八標裡和崔家在前六標中一樣,都是唱獨角戲。

這種戲碼唱久了,終會感到厭倦,今日終於有了一個人來和明家爭上一番,明青達在微感警懼之餘,也有了一絲興奮。

他微笑著對身邊的兒子說道:“多二,壓下他。”

明蘭石大驚失色,父親地意思是說第一輪叫價,就比去年的定標價多出二成?那如果呆會兒第二輪夏棲飛真的有足夠的銀子,繼續跟下去,自己這邊怎麼頂得住?

明青達端起身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多出地兩成,壓的不是夏棲飛,是別人。”

明蘭石大惑不解,心想今天地內庫宅院之中,除了有欽差大人撐腰的夏棲飛,還有誰敢和自家爭這兩大標?在這位明家少爺的心裡,仍然堅定地認為,夏棲飛的底氣,來自於範閒私自從戶部調動的銀子,而其餘的人,根本沒有這個實力。

明青達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明鏡似的,範閒昨天讓夏棲飛四處掃貨,這就是想讓江南其餘的商人們變成一頭餓狼,而一匹餓了的狼,誰的肉都敢啃上兩口。

當兩封牛皮紙封遞入花廳之中,所有關注著此事的商人官員們都將屁股落回了座位上,吐出了一口濁氣,知道好戲正式上演了。

但似乎有很多人沒有猜到這出戏的走向。

乙一號房的房門也被緩緩推開了,遞出了一封牛皮紙封到門前官員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