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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生孤涼。

皇帝打東筒子南頭散步到這裡,看到已廢麗嬪周雅和皇七子正站在樹底下,用長竹條敲著上頭的枝幹,忽而敲下來幾顆果子,母子兩個便急忙地過去拾起來,畫面單調又和樂。

這宮裡頭奴才主子一日的補給不斷,樹上結的果實除卻調皮的小太監,便蔫幹了也沒人去食。楚昂便站在臺階下看。

她母子二個應是忽然才發現,頓時顯得緊張起來,侷促地搭著手就要下跪請安。深秋的天,身上的衣袍依舊見單薄,風吹著周雅淡紫的薄棉褙子,勾勒出內裡清薄而嫵韻的身段。

上一回見到還是在齋宮的誠肅殿,這又有些日子了,氣色看著要比之前好起來一些。想當年母子二個亦是養尊處優的,那時妝容鮮亮,盛寵之下把少女過度成了少婦,姿態豐盈又愛俏,兒子亦養得玲瓏可愛。

或是想起了交泰前三個人雪中學步的舊情景,那是楚昂初繼位後面臨著巨大的壓力,而故意冷落中宮的最難熬的三年時光。楚昂默了默,便啟口問:“在做什麼?”

皇七子楚邯雙手叩伏,用清瑞的嗓音謹聲答:“回父皇,漢成帝時,劉向受命校理宮廷藏書,後彙編成《別錄》。上載栗子‘主益氣,厚腸胃,補腎氣,令人忍飢。’秋日天涼,母妃身上清寒,兒臣撿回去用水煮了給母妃補養。”

四面廊廡下,業已是十二的清俊少年,咬字清晰,把宮規禮制做得甚為貼妥,並不敢逾矩巴結或靠近。就像是早已經忘卻了,曾今的父皇亦有曾對自己聖眷過。

這距離莫名使人不得勁。令人忍飢麼?楚昂看了眼楚邯單瘦的身條子,便冷聲道:“你倒是讀了不少書。既如此,朕也餓了,便煮幾個給朕嚐嚐吧。”

母子二個聽得詫然抬頭,楚昂也不多語,一襲銀黑袍擺從四目下拂過,自往院門外走去。

那天晚上的衍祺門裡顯得尤為的安靜,萬歲爺留在了隔壁的延春閣院子,尚服、尚寢三局的宮女奴才打太陽落山便早早地下了差。一院只有三間主屋,另兩間耳房裡睡的是太監和一個雜事嬤嬤,正屋裡亮著黃朦的光,三個人靜靜地用了一桌子的飯。往常母子二個有一搭沒一搭總能說笑上不少,那天晚上倒是如同默契一般,連同著皇帝也甚為寡言。

後來楚邯就搬去了對廊角的書房裡睡。往常都是周雅睡在右端間,中間是堂屋,左間睡兒子的。那天晚上的右端間燈熄得很晚,院子裡靜悄悄的都似能聽見針響。從窗縫眼子透進去,一幕朦朧床帳裡隱隱地埋著起伏的動盪,似乎還有什麼聲兒沙沙綿綿喘息。

並無光陰沉澱的怨言,只須無聲地生疏而又默契地迎合。那天晚上的周雅把曾經給皇帝的感覺又要了回來。

天明後皇帝便撥了旨意,賞他們母子住進了從前的翊坤宮。

第178章 『柒壹』十月初雪(新)

宮裡頭唱戲的也是太監,就住在扮戲樓出去的保泰門長巷裡。從前的延春閣是用來給他們練打扮妝的小院,院子不大,正屋也不寬敞。那朦朧的簾帳下; 楚昂勾開周雅的衫子; 對著她凝了一眼。還記得她少女時的風景; 豐盈又驕傲; 那時的她也愛張揚; 喜歡在貴妃跟前炫耀他對她的寵愛。時隔多年後; 雖依舊呵護得美滿,鎖骨卻到底勾出了清弱的痕跡。

楚昂便兀自俯下去綿纏攻勢著; 周雅赫然一痛; 只是仰著下頜一顫一顫地望著帳頂。已是中年的皇帝依舊健朗; 讓她九年未承龍幸的身子如若墜入雲帆深海,起初只是迷離而柔弱地無聲迎合,後來便忍不住溢位了動情的喘息。

楚昂聽她那般; 動勢便愈發霸氣起來。在忘我之時; 他把周雅的臉扳正了,然後周雅便對上了他雋朗的臉龐。當年愛他時他不過三十出頭,她倚著他曾以為是倚著全世界。看他狹長的眼眸也正盯著自己,她便默默地凝住他。漫漫冷宮的青春苦熬,對他不是沒有怨,也不是沒有恨,卻到底擋不住那從心底裡的痴與愛。

“皇上……”她後來便叫了他,整個人掛上他的腹胯。

“這是過去了有多久,朕的七子今歲幾何了?”楚昂喑啞著嗓子問她。伸手把她的臉撫了撫,動作是輕的,應該有瞬間發自真情的憐恤,但也只是短短一瞬。

“九年了……”周雅兩行眼淚掛下來,知他到底還是不愛自己的。從最初的一開始,便只是因著朝政對映在後宮的需要,而他與她之間,還隔著被害死的何婉真,還有後來早逝的孫皇后。

“九年了。”楚昂重複一句,兀自翻去一旁沉默,黑暗中的眸光深邃又悠遠。周雅的心便又寂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