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坡子笑眯眯地模樣。範閒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暗道何嘗不是怕?就是怕自己看到你之後。會忍不住問些問題。
雖然怕。可是他依然開口問了。因為他既然有勇氣來,自然是做好了準備,不想當一世被人矇在鼓裡的可憐跳蟲。
“燕小乙的親兵大營是怎麼去地大東山?為什麼監察院沒有情報?京都的局面為什麼會艱險到如此地步?東山路的官員異動,為什麼沒有一絲風聲?為什麼你不回京都,任由長公主與太后折騰。最後把自己折騰死了?”
“這是陛下與我定的計。當然要瞞著天下人。”陳萍萍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不先示弱。這些人怎麼會跳出來。”
範閒搖了搖頭:“不要騙我…我知道你事後肯定可以對陛下做出很好的交代,但只有你與我兩個人清楚,這些人都是被我們逼到陛下對立面去地…而且你心裡明白。陛下此次看似大獲成功,其實也是走在鋼索之上,稍有不慎。便是落入萬丈深淵的下場。既然你早知情,一定有能力把這個局做地更好一些。而不至於讓京都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陛下信任你,不代表我就相信你。”範閒盯著陳萍萍蒼老地面容,壓低聲音說道:“這是陛下地局,但你一直在順著他的局推,雖然只是推了一點點,卻是讓慶國所面臨的危險大了十倍…甚至一百倍。尤其是京都這邊,就算是要除內患,也不可能死這麼多人…陛下就算再心狠。想必也不願意看到最後這個局面。”
“天下有狗,誰人逐之?”沉默許久之後。陳萍萍開口說道:“打狗自然是要全部打死。我怕陛下一時心軟…這個解釋,通嗎?”
“不通。”範閒往他的方向挪了兩半。握著他瘦削的手,沉聲說道:“即便道理上說地通,但是陛下地心裡會不舒服,尤其是事後慢慢想來,總會出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這是陛下定的大計,我…只是一個執行者。”陳萍萍很自然地把手從範閒地手中抽了出來,冷漠說道:“你也莫要想多了,世上並沒有太多複雜的事情。”
“沒有?”範閒心中充斥著擔心與惱怒的情緒,盯著他地眼睛說道:“那你告訴我,懸空廟上你為什麼讓影子去刺駕?”
“為什麼秦老爺子屍體的後腰上多了一道傷口!”
陳萍萍緩緩抬頭,皺眉看著範閒說道:“你去看了屍體?”
範閒點點頭,說道:“我知道那是影子的出手…”他頓了頓後,苦笑說道:“不過既然我看見了,現在自然沒有那傷口了。”
“沒想到你會如此細心。”陳萍萍說道:“影子在懸空廟出手,確實是我指使地,你這時候可以去陛下面前告發我…不過你應該清楚,影子本來就有兩個神秘的身份,除了你我之外,誰都不知道這一點,陛下也不知道。”
範閒憤怒說道:“即便這樣,你還不肯說?”
“說什麼?”
“秦老爺子為什麼要背叛陛下?”這是長公主臨死前讓範閒去問陳萍萍地話,此時,他終於勇敢地問了出來。
“背叛從來不需要理由。”陳萍萍一如既往的冷厲。
“你讓影子殺了秦業,是不是怕我從他嘴裡問出什麼來?”
陳萍萍冷笑一聲,根本懶得再回答他的話,揮手示意送客。範閒冷冷地盯著他,半晌後眼光無可奈何地柔軟起來。用一種乞求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是怕拖累我,所以才
要割裂。但是這麼大的事情…你也得想想自己。”
陳萍萍心頭一片溫柔,臉上卻沒有什麼表現,說道:“你想多了。”
範閒沉默無言。雖然陳萍萍一直不肯承認,但他從對方的態度中就知道自己地猜測定然是對地,秦家當年一定是參與了太平別院之事。而之所以背叛。則是因為自己的崛起。
秦老爺子何等樣人物,雖然已垂垂老矣,但卻心知肚明。如果陛下真地要起用範閒,則要把當年地事情掃地乾乾淨淨秦家必亡,所以秦家必叛,就是這個道理,只是這道理的背後,揭示一個血淋淋。陰森森地事實。
範閒站起身來。望著陳萍萍沉默半晌後說道:“畢竟是我地爹,我地媽,你已經操勞了這麼多年,還是多想想自己。”
“我沒幾年好活了。你也說過。”陳萍萍笑了起來。
範閒有些辛酸望著他,說道:“沒有人能對付得了他。”
陳萍萍默然。
範閒準備離開,卻忽然開口說道:“箱子在我手上。”
陳萍萍霍然抬首。卻看著這個年輕人已經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