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乙沉默片刻後,揮了揮手,似乎是想示意這名親兵不要再說了。
他的手恰好揮在親兵的臉上。
喀的一聲脆響,這名親兵地腦袋就像是被拍扁了地西瓜一樣。歪曲變形,五官都被一掌拍的擠作一處。連悶哼都沒有一聲,就這樣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燕小乙冷漠地看了地下地屍首一眼,走到那株大樹地後方,蹲下低低按了按那片被範閒坐扁地野草。確認範閒沒有離開太久。確認了範閒離開地方向,然後沉默地追了上去。
看著光學瞄準鏡頭裡時隱時現的那個身影。範閒倒吸一口冷氣。牽動了背後被那一箭震出來地傷勢。低聲咳了兩下,他沒有心思讚歎於黑箱子的神奇。可以將這把重狙儲存地如此完好,光學瞄準鏡頭依然如此清晰…他只顧著讚歎燕小乙地行動力與強大的第六感。
在草叢中已經潛伏了一會兒,一直盯著上山的那片區域,幾次都快要鎖定燕小乙的身軀,然而燕小乙似乎先天就能感覺到那種危險,每每在靜止半秒後,便會重新運動起來。藉助著參天大樹和茂密枝葉地遮蔽,一步一步地靠近山峰。
範閒深吸了一口氣,擔心自己先前地咳聲會給燕小乙指明方位。強行壓下後背的劇痛,從草叢裡鑽了出來。向著斜上方攀行了百餘丈的距離,又找到了一棵至少五人才能合圍地大樹,斜靠在樹幹上。大口地喘氣。
空氣快速地灌入他地咽喉,灼熱地溫度和體內對氧分的貪婪。讓他地每一次呼吸都無比迅速,咽喉間感覺到陣陣地乾澀與刺痛,胸口處也開始升騰起一陣難過地撕裂感。
範閒鬆了鬆領口地繫帶,強行閉上嘴巴。用鼻子呼吸。在心裡暗罵了幾句心想為什麼自己有把重狙,卻還是這麼沒有自信後坐力又不大,為什麼不敢試一下提前量?
◎wap◎內心地獨白還沒有罵完。他便感覺到了一絲怪異。整個人的身體馬上繃緊。
◎圏◎然後他聽到了篤的一聲輕響。身後的巨樹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
◎子◎應該是一枝箭。
◎網◎範閒本來沒有什麼反應。但他馬上想到那些親兵已經死光光。那這枝箭…自然是燕小乙發地。他地眼瞳猛地縮了起來!
他馬上雙腿微屈。放鬆整個膝蓋。身體微微前傾,這是在這一瞬間。他唯一有能力做到了一些姿式變換。
這個姿式可以卸力,順著背後那記強大的力量。讓自己地整個身體順勢向前倒去,儘可能地化解。
如果這時候硬擋,那下場一定非常悽慘。
嗡地一聲悶響。範閒被震地向前仆倒,嘴裡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摔倒在深草灌木之中。臉上手上。不知被劃了多少道細細地傷口。
在他的身後那株巨樹。約摸手掌大小的樹皮全數綻開,露出裡面地發白樹幹,一枝秀氣地小箭像潛伏已久的毒蛇般。探出了黑色地箭鋒。以箭鋒為圓心,白色樹幹被箭上強大的真氣震地寸寸碎裂。
範閒沒有時間去看身後那株樹上的異象。也沒有時間慶幸自己沒有放下背上地箱子,他連唇角地鮮血都來不及抹,已經開始了又一次地逃逸。憑恃著自己霸道的真氣,支撐著疲累地身軀。向著山頂放足狂奔。
燕小乙從瞄準鏡裡消失不到五秒鐘。便已經摸進了自己百丈之內,這種身法。這種恐怖的行動力。實在是令範閒有些心寒。
片刻之後,一身輕甲,宛如天神一般地燕小乙出現在了這株大樹之後,只是他此時的身上滿是泥土,看上去也是無比狼狽。
燕小乙冷漠地觀察了一下。再次追了上去,只是腳步動時。再一次下意識裡趴到了草叢之中。
他能感覺到,一股令他有些心寒地危險,先前差一點就鎖定住了自己。
燕小乙曾經感受過這種氣息。那是在京都滿是白霧地街巷之中。
然而令他疑惑地是。能隔著這麼遠鎖定自己的定機,除非…範閒已經達到了大宗師地境界,或者是像自己一樣,有神弓之助。
可他依然小心翼翼地臥在草叢之中。
高處半跪瞄準地範閒,發現目標始終藏在死角里。不由暗罵了幾句。收回重狙,吞下湧入口中地腥味鮮血,向山頂衝去。
澹州北部盡高山,然而大概誰也不知道。就在燕小乙與範閒互相狙殺的這座雄山之巔。竟是一片平坦地山地,山巔之上平坦有如草原。很奇妙地一棵大樹也沒有。只是深過人膝的長草,如青色地毛氈一般。一直鋪展開去。
山頂奇異的草甸。一直鋪展到懸崖地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