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看見一處露天浴室,只是用一牆與街道隔開,一群婦女裹著裙子,牆頭露出一些豐滿的肩,聽見她們正在用木桶往身上嘩啦嘩啦澆水,響亮地笑著。洗罷,一個個走到牆外面來擰乾頭髮上的水。
緬甸男子大多黑瘦,她們看見季雲琛和穆子揚眼中發亮,興奮地揚起手吆喝,一邊大聲調笑,一邊議論紛紛,嚇得季穆兩人不好意思的落荒而逃,曉冉在後面看得哈哈大笑。
穆子揚對仰光挺熟的,帶曉冉和季雲琛沿街逛到玉石交易市場,這裡既賣毛料也賣成品首飾。玉石市場的大門很簡陋,裡面也全是用竹竿和涼蓆搭建起來的簡陋涼棚,但這裡卻是一個容易讓人“帶錢進門,無錢出門”的地方。
緬甸人的加工手藝不是太好,成品首飾沒什麼看頭,擺攤販賣的毛料也全是些邊角料,入不得曉冉的眼。三個人只在裡面隨意逛了一圈就出來了。
這時聽見市場外面傳來一陣起鬨聲,順著聲音看過去,市場對面一片老舊的住宅樓正在拆遷。穆子揚能夠聽懂幾句簡單的緬語,他告訴曉冉,在拆遷一棟老房子的時候在地基下發現了翡翠毛料,所以路過的人紛紛過去圍觀,還有玉商聞訊趕來購買。
曉冉好奇地說:“真不愧是翡翠之鄉,連蓋房子打地基用的都是翡翠毛料?”
穆子揚拍了一下曉冉的頭,“切,你想得美!以前來緬甸淘金的玉石商人有的會在當地蓋房子安家,中國人蓋房子歷來是很講究的,他們有些人會把外部皮殼表現不好,認為沒有解石價值的翡翠毛料用來做房子的地基。”
想了一下又說:“也可能有玉商故意將好的毛料埋在地基裡,將來留給子孫後代應急。所以每遇到有舊時華僑的老房子拆遷,總會有許多人趕來看熱鬧、撿便宜。”
曉冉聽著來了勁,徑直往那邊人群中鑽了進去,季雲琛和穆子揚也急忙跟了過去。
老宅已經全部拆毀看不出原貌了,只剩下一個面積不小的深坑和一大堆瓦礫殘木,看來原來房子的面積規模還不小。
已經有十多塊沾滿泥土的地基石被挖出來,堆放在深坑旁的平地上,一個房主模樣的人正指揮人用水潑去石頭上的泥土。不少人圍在旁邊評頭論足,幾個玉商模樣的人等不及,已經蹲在地上拿出強光手電對著石頭看了起來。
還有六七個赤膊的工人正在埋頭苦幹,看來還有地基石沒有挖出來。地上的石頭清理乾淨後,眾人爭相圍過去細看,石頭表面為細膩的黑鎢砂皮,看來是帕敢老場口出產的老坑料。
曉冉正看得專心,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回頭一看原來是春城翡翠協會的秘書長高志剛和副秘書長秦寶樺,還有另外兩個協會的玉商,一個姓黃,另外一個記不清楚了。看樣子他們也是來逛玉石市場的。
曉冉和姓黃的玉商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第一次是在景星珠寶市場,第二次是在翡翠協會,所以印象比較深。這次他還帶了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穿著打扮很妖豔的年輕女人,兩人老公老婆肉麻地喚個不停,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姓黃的玉商已經有四十多歲了,卻找了這麼個可以做自己女兒的年輕漂亮老婆,看來是忘年之戀。
高志剛和兩個玉商都只是淡淡地對曉冉點了點頭,然後就湊到穆子揚跟前了。
跟著黃姓玉商的那個年輕女人為了凸顯出自己的身材優勢,故意挺胸翹臀,一副趾高氣揚,故作高傲的樣子,卻不住地上下打量曉冉。曉冉能感覺到她目光中飽含的嫉恨之意,奇怪了自己和她素不相識,無怨無仇的,她幹嘛老用那種仇恨的眼光看自己。
秦寶樺對曉冉挺有好感的,挽了曉冉的手,湊在她耳邊輕聲說:“那女人是小三轉正,這個老黃真不是個東西,這兩年做玉石生意發了點財,就把家中和他同甘共苦一起熬過來的原配給拋棄了,這不找了這麼個矯情的狐狸精。”
又說:“聽說是拿買房子限購當藉口,騙了老婆和他假離婚,帶著兩個女兒淨身出戶。等老婆一走,就把狐狸精接進了家門,說是要生兒子傳宗接代,假離婚也變成了真離婚,這男人可真夠狠的。”
曉冉點點頭,同仇敵愾,同為女人在心裡鄙視了那對狗男女一番。
秦寶樺又看著地上的毛料為曉冉講解起來,“老場區位於烏魯江中游,是開採最早的場區,大約在18世紀。也是面積最大,場口最多的,老場區的石頭種老,出品高檔翡翠較多。但現在早已經開採完了,即使在市面上遇到老場口的料,也大多是90年代初開採出來的,這十幾塊料實在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