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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這會兒,他就格外地想念同樣孩子氣的許圖貴,守夜看場的事兒,暫且給丟到一邊了。

陶氏給他一遍遍磨得心煩:“不是說秋後嗎?豆子都還沒黃呢。等樹葉子開始落了,蟈蟈們開始叫喚了,讓你二姐給他寫信好不好?”

於是,他就像是一個皮球,被順利地推給了釋然。

“我這就去集市上買紙筆。”釋然簡單明瞭地把他給打發掉了。

這邊,陶氏拾掇好了自己,捲了布袋子,喚上釋然,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她的打扮:雙丫髻,五彩繩扎著。身上穿的是前年釋懷穿下來的一件月白色交領長衫,袖子短了一點,袖口剛好在肘部下面一點。這個夏天當半袖穿倒是涼快。

腰間束著淺青色的腰帶,腰帶上拴著片刻不離身的匕首,一個拼布舊荷包,裡面裝著亂七八糟的,什麼火石、香丸、銅錢、河邊撿來的好看的貝殼、小石頭……

下面穿條黑褲子,是用老三的一條破褲子改的。褲口散著,遮住了一雙天足,看上去就不會太扎眼。

陶氏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兩個耳朵後面搓了一下,沒有搓到疑似汙垢的東西,放下心來:“走吧。”

麥收期間的棲鳳大集顯得行色匆匆。因為不是閒散時節,各家買了必需品,俱是片刻不敢停留地往家裡趕。

人群擁擠,訊息流傳得也快。

很快地,陶氏就聽說了三十里外下大雨的訊息。

說是昨晚前半夜還好好地,後半夜,那雨就跟扳倒了水缸似的。因為沒有防備,也不知衝跑了多少麥子。

這會兒還在下著呢。

這時節下雨,可真愁死人。

別說下雨,就是連陰天,都要命。不多說,連著陰兩天,那麥子就給捂得發黴了。捂黴了還能吃,要是發了芽,就徹底毀了。

陶氏立在惶恐不安的人群外,越聽臉色越難看。

第89回

陶氏立在惶恐不安的人群外,越聽臉色越難看。

直到有人招呼她。

“三娘!”

陶氏轉過頭去,正好對上初七的笑臉。

陶氏也微笑了。

之前釋然跟她提過這茬兒,說是需要的時候,可以招呼初七跑腿傳話什麼的。

沒有細說,但這已經夠了。

女兒輕易不開口,女兒認可的人,大可以放心地使喚。

陶氏想他常在地面上跑,南來北往的訊息也算靈通,就問他南邊下雨的事兒。

初七正色道:“可不是真的!我一個夥計就住在那邊,那雨下得,根本就是裡頭的出不來,外頭的進不去。莊稼地淹了一大片!誰敢出門?出門連路都找不到。”

因為風大雨急,不少房屋倒塌,很多樹木被颳倒。

“就我知道的,已經死了倆了。一個走在牆邊,剛好被倒下來的牆砸死了。一個睡在炕上,房頂掉下來,直接就埋在裡頭了。”

陶氏吃了一驚:“怎麼就沒人搶救嗎?”

“我的三娘,黑燈瞎火的,能看見什麼啊?趕發現的時候,人都死得挺硬了。”

初七搓著胳膊,做出驚恐的模樣來。

陶氏匆匆地點點頭,回頭招呼女兒:“天要不好了,然兒,快,回家去!”

風自東南來,勢必會帶來那邊的積雨雲。

有道是“六月天,孩子臉”,說變就變。

一家子的口糧還曬在漫坡地裡呢,要是有個差池,可不是要人命!

釋然跟初七丟了個眼色,低聲道:“你去吧,回頭我上山一趟。”

初七點點頭,一溜煙沒入人群中。

孃兒倆剛拐下大街,就看到釋言站在岔路口上,被兩個儒生圍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陶氏心頭一慌,加快腳步向前,這才看清楚,原來那兩個人是大房的二少爺釋褐和四房的大兒子釋珍。

見到陶氏,兩個少年趕忙行禮。都叫的“三娘”。

陶氏板著臉,沒做理會,只管一迭聲地詢問釋言,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趕集的日子,人這麼多,十里八村的水都認不到,萬一給人捲走了,怎麼辦?

說得釋言一個勁兒地往釋褐身後躲。

陶氏試圖把他拉過來,探了兩次手,都沒能抓住他,不由得就著了惱:“好、好,你喜歡外頭,就別回來了!”

說完,竟是甩手就走。

釋言哇哇大哭著喊道:“娘總是罵我,我要去二伯母那裡,二伯母從來不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