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不出詩、想不到前人詩作的時候,這種時候冷晴就只能學燕博——默默地喝酒了。
而最終,這一場行酒令在梁笙德和成亦影夫妻二人堪稱是旁若無人地對了十幾輪詩,冷晴和燕博各自喝掉了一壺酒後,在冷晴突兀地將詩仙李白的《將進酒》豪氣干雲地念出來以後,宣告結束了。
只是,在冷晴豪氣干雲地念完《將進酒》的最後一句“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後,成亦影卻神色顯得有些為難地看著冷晴,磨蹭了須臾才面色糾結地道:“冷姑娘……你這不是詩……是詞吧……”
這方,坐在琴案後的冷晴默默地灌了一口酒後才笑看向成亦影,坦言笑道:“我知道,只是實在作不出詩句了,突然想到這一首,就想念一念罷了。”
“冷姑娘之坦蕩,確實非常人所能及。”聽罷冷晴如此的坦蕩直言,梁笙德先是如此讚歎了一句,隨即話音一轉地溫聲笑道:“也罷,這酒令就到此為止吧!”
“也好。”對於梁笙德的話,成亦影亦是笑著贊成了。轉而成亦影看向冷晴,如是柔聲笑道:“冷姑娘莫在那兒坐著了,離火堆太遠會著涼的,還是坐回到梓檀身旁來吧!”
回以成亦影一抹笑,冷晴依言起身搬起她身下坐著的小杌扎坐回到了成亦影身邊。
接下來的時間,梁笙德和成亦影、燕博、冷晴四人就圍坐在熊熊燃燒的火堆邊,一邊笑語閒談,一邊喝酒吃烤鹿肉,一派的和睦和諧。
古人云:人生四喜無外乎“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但冷晴覺得應該再加上二喜,就是“得一人白首”以及“飲酒逢知己”。
成亦影和梁笙德這雙夫妻佔了“得一人白首”,梁笙德和燕博則佔了“他鄉遇故知和飲酒逢知己”。至於洞房花燭夜……梁笙德和成亦影、燕博都已經成過親了,可以略過不提,而金榜題名時……梁笙德和燕博都是一國太子,而成亦影是一國太子妃,金榜題名什麼的,他們都不需要……
如此算下來,冷晴忽然覺得她還真是可憐啊:久旱逢甘霖——跟她沒關係。他鄉遇故知——在這個異世是不可能了。洞房花燭夜——不知何時。金榜題名時——沒那個興趣。得一人白首——可能要下輩子了。飲酒逢知己——算了吧!她可不敢喝多了與人閒聊,萬一說漏了什麼那就不好玩了。
所以,在梁笙德和成亦影、燕博三人聊得正興致勃勃時,感到有些頭暈的冷晴當即很識相地閉上了嘴,不再多言一句話,只悶頭喝酒吃肉。
就這麼又喝了幾口壺中烈酒後,冷晴覺得頭暈感更甚,雙眼視物都帶上了重影,耳邊聲音再也不是字句分明的話語而是混成了一片的嗡嗡作響。冷晴知道,她這是要醉了。
最終,感覺她自己就要支撐不下去了的冷晴在神智湮滅的最後一刻,強撐著精神與坐在她身旁正笑語晏晏的成亦影喃喃低語道:“太子妃……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說出這句微不可聞的低喃後,冷晴也不管成亦影有無聽見她的低喃就果斷地頭一歪,靠在成亦影肩膀上就乾脆利落地睡了過去……
“殿下怎生就如此愛取笑梓檀呢?梓檀嫁與殿下這許多年,殿下便取笑了梓檀這……”肩頭忽然有一重物壓下,正與梁笙德笑語晏晏的成亦影話音一頓,隨即成亦影側頭一看,卻看見是冷晴將一顆腦袋擱在了她的肩膀上。
短暫的愣了愣,成亦影張了張口,頗為納悶地柔聲喚道:“冷姑娘?冷姑娘??”
然而無論成亦影怎麼喚,將頭靠在她肩膀上的冷晴始終沒有反應。
“梓檀,冷姑娘怕是醉了……”坐在熊熊燃燒的火堆另一方的梁笙德見將頭靠在成亦影肩膀上的冷晴雙目緊閉,梁笙德當即如此溫聲笑著提醒成亦影。
“呃……”這方的成亦影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後,成亦影第一時間便是低頭看向冷晴的腳邊。在看見冷晴腳邊那五個空空如也的大酒壺時,成亦影默了默後才眉頭微蹙,語帶擔憂地詢問梁笙德:“冷姑娘怎生喝了這許多酒?如今醉了可如何是好?”
那方,梁笙德朝成亦影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溫聲笑道:“如此,只能讓冷姑娘今晚暫且留宿在我們的行宮了,另外再遣人去赤冰國行宮那邊告知煦太子一聲,免得煦太子那邊擔心冷姑娘。”
成亦影聞言,略一沉吟便神色認同地點了點頭:“那梓檀這便讓人送冷姑娘進殿去休息。”朝梁笙德如是道罷,成亦影便側頭去吩咐侍候在她身後側的兩名小宮女去攙扶將腦袋擱在她肩頭睡的昏沉的冷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