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抗議的雖然只有範小魚,範白菜並沒有表態,可是他最後那個眼神卻告訴他們,他選擇了站在他姐姐那一邊。
“有嗎?”範通愣愣地望著兒女的背影,神色恍惚,整個人不覺間一下子失落了很多。
“唉,要是他們沒這麼想,小魚怎麼會生這麼大的氣呢?”範岱嘆氣道,“大哥,小魚和白菜要是和我疏遠一點,那還沒關係,畢竟我只是他們的叔叔,可你不一樣,你是他們的親爹啊?現在我們自己也還在跑路之中,這個時候我們還去管人家的事,是不是真的太對不起這兩個孩子了?”
範通頓在原地,茫然無語。
“好吧,我決定了,這件事你要是還想管那你就去管,反正我是不摻和了。小魚的生日好像沒兩三天了吧,我那套劍法還沒想完整呢,得趕緊在她生日前整好。”範岱拍了拍他的肩頭,身影一展,向山洞掠去,只留下範通一個人獨自駐立在黑夜之中。
許久之後,才嘆了一口氣,也走回山洞。
山洞中,熊熊的篝火分開了兩派人,範小魚和範白菜雙雙側身向裡躺著,看似睡著了,但呼吸卻分明都有些紊亂。姐弟倆的旁邊,範岱依著洞壁閉目養神,聽他進來也沒有睜眼離他,只有那個羅廣壓低著聲音跟他打了個招呼,可下一秒又劇烈地咳了起來,他的兒子亶兒則一直憂心忡忡地在一旁服侍著他。
範通猶豫了一下,走到姐弟倆身邊習慣性地給他們捻被角,卻被一隻小手猛地揮開。
範通頓時黯然,這是他的親生女兒啊,難道他真的在無意中傷了她這麼深了嗎?
回想起自從死而復生後,範小魚的種種言論,以及父女倆好不容易才修復的關係,範通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是真心地疼愛自己的兒女,也是真心地想要幫助任何需要幫助的人,可為什麼俠義和感情總是不能兩全呢?
……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身前的範白菜終究年紀還小,沒堅持了多久呼吸就均勻了,範小魚雖然一直閉著眼睛,卻怎麼也無法讓自己入眠,好一了百了地先睡到天亮再說。
夜越寂靜,一切的聲音就越清晰。
篝火的燃燒聲已退換成可以忽略的背景,但那個羅廣雖然好像一直盡力地壓制著自己的咳嗽,但仍是時不時地就來幾聲,更是猶如在她本來就煩躁的心頭又添了一把火,讓她胸口堵滿了無處宣洩的悶氣。到了後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事實存在,範小魚總感覺鼻端有一股隱隱的怪味,就像是融合了腐朽和血腥的那種氣息……越聞越讓人難受……
一個剛從牢獄之中被救出來、連枷鎖都打不開的刑犯,身上的味道又能好到哪裡去呢?其實想一想,他也是可憐人,那個叫亶兒的孩子也可憐,看到自己的父親被折磨成如此慘狀,他的心靈一定免不了會留下陰影的。
可是,越是如此,她就越不希望範通攪和到這件案子裡去,她無法想象將來有一天對面那個人換成雙胞胎兄弟的樣子。他們說那鉄鐐是什麼玄鐵特製的,為的應該就是專門防範這些江湖高手吧?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人如果武功高強,固然可以藉著古代通訊的落後躲躲藏藏幾年、十幾年、甚至一輩子都不讓官府抓到,但那樣的生活,還會是正常的生活嗎?
她能有機會重活一世,要的恰恰只是一種普通的生活而已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那個羅廣又咳了起來,範小魚在心中長嘆了一聲,伸手拉高薄被,略略蓋住自己和範白菜的口鼻,希望這個羅廣沒有得那種會傳染的肺病,否則光他這一晚上的咳嗽,他們姐弟倆就危險了,但總不能因此就把人家趕出去吧?
話說,為什麼那幾個人還不回來呢?他們不會料準了範通的性子索性就偷偷地溜走了吧?
這個猜想頓時讓範小魚緊張了起來,可沒過多久,事實就證明她的想法純屬小人心理,儘管進來的腳步已經放的很輕,說話聲音也壓得很低,但是範小魚還是清清楚楚地聽到那個絡腮鬍說擔架已經做好了,讓羅開躺在上面睡也許會舒服一點。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呢?
“範大俠,在下想求你一件事!”只聽一陣木頭竹子的吱呀聲後,那個羅廣忍住咳嗽低聲道。
目的終於來了,範小魚頓時豎起了耳朵,不過這聲大俠她聽著就覺得刺耳,總感覺對方在叫“大傻”似的。
“羅大俠請講。”範通也客客氣氣地送回了一個“大傻”。
“羅某被囚數載,原本以為此生再難見天日,卻不料英山兄弟們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