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家務都能做的男人真是珍稀品種,至少平時生活有些粗枝大葉的喻宵是這麼覺得的。他不擅長處理那些瑣事,不過看顧停雲好像做得很開心的樣子。
喻宵走到沙發邊上坐下,打算躺一會兒再起來吃晚飯。
他覺得一些事情顧停雲不說,那便是他自己認為不必說,所以他也就不去問。既然對彼此的生活都沒有妨礙,那便繼續按各自喜歡的方式過。
之前是兩人共同生活在日復一日的柴米油鹽裡,成為戀人幾乎是水到渠成,要說誰比較主動,也就是喻宵先說出了那關鍵的一句話。
而現在顧停雲對喻宵抱持的情感,顯然比喻宵對他抱持的情感要強烈得多,這種雙方情感的嚴重失衡讓顧停雲覺得有些無措。他沒有追求一個人的經歷,即使是唯一一次他主動去靠近別人,也是因為那人先越了界,燙了他的心了。
況且現在他與喻宵的感情基礎還未建立起來,他若太過熱情,喻宵也許就會選擇退避。萬一喻宵覺得自己的步調被打亂,因而打算搬離這間屋子,那麼這段緣分只能不了了之,留下顧停雲的無限憾恨。
“喜歡就直接說喜歡”,他多年的好友袁千秋在高中時說的一句話至今仍被他銘刻在心。他從少年時就十分羨慕袁千秋的率直與自由,明明是要好到幾乎可以同袍的朋友,兩人的性格卻大相徑庭。袁千秋幾乎從不隱藏自己對某件事物的熱愛或者厭惡,開心就笑,生氣就罵,而顧停雲習慣隱匿自己大部分的情緒。
他看著在沙發上睡得香甜的喻宵,輕輕地嘆了口氣。
只能耐心地等待了。從黃昏到夜幕降臨,到月亮西沉、鳥也喑音,再到萬籟俱寂。
週末的好天氣持續到了週一。九點差一刻鐘,顧停雲從車棚騎車去教學樓。他沿著春深湖慢慢踩著踏板,呼吸早晨清新的空氣。
沿湖只有學生兩三。春天時湖岸柳蔭匝地,如今已是深秋,柳葉悉數變黃,棵棵柳樹瘦骨嶙峋,如垂暮的老人一般了無生氣,因而來這裡散步的學生也少了。
過了春深湖,顧停雲上了石橋。橋下面是被一條十字路分割的四個小花壇,白色的七里香已經開始花落,而粉色的麗格海棠才剛剛迎來她的花季,與四季開花的月季爭妍鬥豔。
顧停雲的心情燦爛得很。他下了橋然後拐個彎,文學院就在眼前。
還能回到這裡,真是莫大的福分。
跟幾個學生打了招呼後,顧停雲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找出上課要用的講義,泡了杯杭白菊茶,又開啟窗子看了一會兒屋外紅得熱烈的楓樹,然後起身準備去教室。
上午的課剛剛結束,顧停雲就接到了袁千秋打來的電話。
掛了電話,顧停雲騎車去食堂吃了飯,又買了一份帶走。工作忙到吃午飯都來不及——誰讓袁千秋作死報了警官學院,畢業以後又包分配進了N市的公安局,只能說是能者多勞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去公安局,但每次跨上大樓前的臺階,顧停雲總是有幾分忐忑。
他開啟袁千秋辦公室的門之後,看到那傢伙正坐在電腦前飛快地敲著鍵盤。顧停雲也不出聲,就站在門邊看著他。
袁千秋穿著天藍色的襯衣,打著領帶,外面是一件筆挺的制服外套,肩章上的兩顆四角星顯示他的等級。雖然穿得單薄,但呆在開著暖氣的辦公室裡倒也不覺得冷。
他的鼻樑生得極好看,挺拔而又立體,削去了那雙桃花眼暈染開的幾分秀氣,讓五官顯得都像用刀仔仔細細刻出來的一般,整個人看起來丰神俊朗。
這個人顧停雲已經看了很多年,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在穿制服的時候看起來最帥。然而顧停雲每次看到穿制服的袁千秋,感想都是那不雅的四個字。
衣冠禽獸。
袁千秋工作得十分投入,顧停雲走到他的旁邊他都沒有轉頭。
“警官,您的午餐到了,一共十二塊錢。”
“放那兒吧。錢去進門右手邊第一個桌子的筆筒裡頭拿。”
“行,警官工作辛苦了。”顧停雲聞言把盒飯放在了袁千秋的辦公室上,然後乾脆地轉了個身,走向袁千秋說的那張辦公桌。
袁千秋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哭笑不得地看著顧停雲的背影:“喂,你還真去拿啊?”
“有錢拿為什麼不要?”顧停雲在那張辦公桌前停下,在筆筒了掏了掏,還真的掏出來幾塊鋼鏰兒。他把它們拿在手裡掂了掂,末了又放了回去。
“阿雲,回來坐著。”
“幹嘛?”顧停雲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