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
這才是戰爭。
安定心裡想著果然如此,然後下一秒突然暴起將那醜陋的異族殺死。
鮮血。
硝煙。
時間彷彿凝固在這一刻,異族紫色的血液從那刀口噴湧而出,嘩啦啦的全部落在安定的臉上,濃稠的腥味讓他幾乎作嘔。
搏擊。
戰鬥。
只有這樣才能讓生命死得其所。
安定的臉上佈滿血汙,他眯著一雙眼睛,慢慢趴在地上匍匐前進,他的腳在剛才已經被異族咬斷,鮮紅的血液在身下越流越多,安定覺得意識模糊,但他還不能休息,在下一道命令來到之前,他必須要守住這個星球。
異族越來越多了,它們似乎發現這個方位的守衛異常薄弱,像是聞到肉味的禿鷲一般聚集過來。它們虎視眈眈的停在星球上空,張著血盆大口,冷漠的複眼死死的盯著安定所在的空地。
安定屏住呼吸,血液的大量流失令他全身發軟,他還不想死,還不想死在他人生中的第一場戰役上。
貼身機甲損壞程度已經高達百分之八十五,再穿下去也沒有了防護作用,安定咬了咬牙,將機甲從身上卸下,然後打了個滾,躲到一塊石頭底下。
石頭背陰,但防輻射的能量極強,擋住了來自異族科技的搜查光線,這是一個無名的星球,誕生的時間並不長,但由於人類與異族的常年戰爭,這個星球已經承載著數以萬計的生命。
——安定不想做這其中之一。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但他並不後悔,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他還是會選擇這樣做。
畢竟以他的年齡和資歷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異族們發現了他同伴的屍體,那是三個特別年輕開朗的小夥子,安定聽到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他知道那是異族在啃食著同伴的屍體。
魂歸故里,身葬故土,在這個距離聯國中心八千萬光年的邊境上,竟成為了最奢侈的願望。
他睜大眼睛,牙齒緊緊咬住嘴唇,扣著扳機的手指已經發紫,異族的腳步也越發近了,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流了出來,呼吸卻越來越微弱,幾乎要與這個石塊融為一體。
近了。
三步,兩步,一步。
安定扣動了扳機,沒有機甲的防護,新型粒子炮的後座力幾乎要將他整條手臂震斷。這般忍讓是有成果的,一個異族被這一擊擊中,直挺挺的倒下了。安定沒有停下,他立刻爬到那異族的身體上,藉著屍體的掩護躲避了其他異族的發現。
異族沒有固定形態,長的豎的圓的扁的都有,唯一相同的是身材異常高大,最矮的也有兩米高,最高的可達到幾十米,異族的頭上有類似昆蟲一樣的複眼,但數目不定,有長著一隻眼睛的異族,也有長著兩百雙的。它們的面板是灰綠色的,堅硬如鐵,如果不是用特殊的武器,根本無法殺死他們。
更可怕的是異族具有學習功能。
從最初的任人宰割到現在與人類的分庭抗爭,短短几千年,異族的文明幾乎趕超人類。安定從那死去的異族懷裡摸到了一隻黑色的晶體,他將晶體放入粒子炮中充當能量,靜靜等待下一個異族前來。
異族的文明與人類不同,它們與人類作戰並且吃食人類的血肉,卻不會觸碰同伴的屍體,即使明知道那下面有古怪。因為有這習慣,安定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他透過屍體的縫隙看到了異族們已經群聚在這邊,正跨越了這個被殺死的屍體,緩慢的朝著他們大本營的方位前行。
不行!
安定在心裡大叫著,他急切的想要衝出去將那些異族全部殺死,可是事與願違,他的體力已經耗盡,身體自動進入休眠期,他現在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異族殘殺著自己的同伴。
憤怒。或者更深層次的情感從安定的內心爆發出來。
他感受到了恨意。
那種絕望的恨意。
哀慼的悲鳴從安定的喉嚨裡發出,眼淚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直到一個白天黑夜過去,他的身體才能動彈。
安定推開自己身上的異族屍體,沒有推動,他只能慢慢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從地面與屍體的縫隙中爬出來,然後再把自己的粒子炮撈了出來。
他把炮背在背上,用手臂作為支撐,一點點的朝著營地的方向爬去。
一路上的屍體有很多,全都面部全非,安定靜靜的看著,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那是一種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