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還覺得是委屈了她。
景嵐握住了她手,放了自己額頭上,抵住了好一會兒,才是緩過這口氣來:“你這個孩子,就這樣不好,什麼事都太像我了。太識時務有時候也不好,看他們那些幹什麼,你爹比起他們,不知強多少,論什麼傳承,你小時候阿孃和姑姑是沒有辦法,才把你當個兒子養,等以後咱們離開京中了,你願意幹什麼就幹什麼……”
今朝笑,站了起來。
她自後面抱住了景嵐,讓阿孃靠了自己懷裡:“我習慣了當個小子,到時候我就娶個媳婦兒,可不想當回姑娘,好沒意思。”
景嵐失笑,又摟著她親近片刻,不知怎麼著,想起那邊還病著那個,也是心疼:“是啊,咱們娘倆好歹日日在一起,你看謝聿多可憐,他爹就是不會哄人,是個悶葫蘆,一小沒孃的,身邊也沒什麼好人,人的命啊,真是奇怪,總不能叫人圓滿。”
今朝聽她唏噓,忙是打探,多問了幾句。
景嵐嘆了口氣,這就將當年的事簡單說了,臨了,才想起謝聿的生母:“我曾經聽謝晉元提過兩句,從前徐家悔婚,他當妹子的個姑娘,死心塌地地跟著他。那時候因選秀名單上有她,不能成婚,那徐姑娘為了他與徐家決裂,徑自進了晉王府,後來他出去打仗的空,早產生下了謝聿,等他自千里之外趕回來時候,人已經斷氣了。”
顧今朝聞言,只覺心疼:“太可憐了。”
景嵐也嘆著氣:“誰說不是呢,更可憐的是他以為他娘還活著,剛才我不小心說漏嘴了,生生打消了他這念頭,這會指不定怎麼傷心呢!”
今朝:“……”
正說著話,外面有人敲門,找景嵐找到了書房來。
她上前開門,是被放進來的一個侍衛,常在謝晉元身邊的,他進門便跪,徐老太醫比對了所有藥膳,眾位御醫當堂對質,他老人家判定藥膳屬於無心之過,王爺特意命他來請她過去說話。
請她過去說話,說什麼?
景嵐頓時咬牙:“好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太醫,這分明是偏袒他家孫女,一個無心之過便能了事?這是欺負謝晉元不懂藥性,他這個嘴笨的,你等著,我這就過去,看看他們到底能把我怎麼著?”
說著拂袖,匆忙去裡面拿了一件斗篷披了身上,叮囑今朝照看好家裡,轉身走了。
顧今朝聽得分明,更是嘆息。
送了阿孃出去,她原本想回書房繼續整理藥膳單子,心思一轉就拐了院裡去,房中亮著燈,來寶坐在桌邊,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似乎在做針線活,顧今朝推門而入,來寶看見是她,忙是拉住了她:“別過去了,那老管事被攆出去了,我收拾了客房讓他去歇著,我來回走動倒沒攆我,這會世子好像心情不大好,藥碗都摔了地上了。”
顯然,來寶都受了驚嚇了,今朝心疼地拍拍她後背:“沒事,我過去看看,今個你去和翠姨擠一擠,我看著他就行。”
來寶當然不放心:“那怎麼行,你個姑……家家的,不行,還是叫別人來吧!”
顧今朝只說沒事,給她推了出去。
裡屋一點動靜都沒有,彷彿她的床上根本沒有住人一樣,送了來寶出去,今朝關好房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藥碗還在地上,想必來寶都不敢上前了。
謝聿半闔著眼,聽見腳步聲,微抬了眼,他長髮披在肩頭,臉邊都是汗,和打溼了的碎髮。
今朝彎腰撿起藥碗碎片:“你吃我家湯藥,住我的床,怎麼還摔我家的碗?”
他眸色漸沉,定定看著她。
顧今朝收了碎片走回床前,見他這副模樣,轉身去擰手巾:“你剛才那樣對我我都想打死你了,你得了便宜怎還這麼傷心模樣?我也只當被狗啃了,算了不與你計較了……”
擰了水,她還溼著手,抖了兩下,攤開手巾過來坐了床邊:“過來些,我給你擦擦臉。”
她臉邊的碎髮微垂了下來,眼簾微顫,像是有什麼在他心上刷了幾下,謝聿手尖一動,目光沉沉:“你過來。”
她還怎麼過去,今朝往前湊了湊:“好吧,好吧,我過來。”
說著低頭,撫著他臉,給他擦臉。
四目相對,謝聿嗓音沙啞,薄唇微動:“嗯,你過來,你過來抱抱我。”
今朝怔住,隨即想起阿孃說的話來,原本還以為親孃還活著,不小心竟是說錯話了,低眸看著他那眉眼,心也疼了起來。
她回手將手巾放了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