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低眸:“你覺得可行?”
景嵐笑,看著容華,卻是想起另外一個人來:“才怪,你以為她一走將穆行舟塞給我我就得撿著啊,我又不是撿破爛的。我累了,不想胡鬧了,我要享受單身生活。”
說著,又是一下坐了起來,說要給容華好好梳頭,打扮得美美的。
容華只得依著她,與她一同下榻。
景嵐這會兒心情不錯,還唱著詞牌,將人按了梳妝檯前:“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憂明日愁,難得你今天這麼好,我給你打扮一下。看來是後加的那味鎮神的藥有效的,假以時日,容華你要相信你會好的。”
鏡中映著姐妹兩個臉,容華也是笑:“嗯,會好的,都會好的。”
景嵐親自上手,給容華綰髮。
其實她這個年紀了,綰髮更合適,長髮綰成髮髻,上面兩枝蘭花金枝,旁邊一孔雀開屏,耳飾是同款的蘭花,對鏡一看清新又華貴,更多一分嫵媚。
容華看著鏡子的自己:“我還未嫁呢!”
景嵐才不管,又去拿胭脂過來:“你們這說道太多,一個髮型而已,我給你打扮美美的,也帶你出門轉轉。”
淡掃蛾眉,唇香撩人。
景嵐喜歡用花色調製唇香,好生打扮好了,給人拉了起來,上上下下地看,自己也是感嘆不已:“難怪今朝說你是天下第一美人,誒呀,經此這麼一看,果然不負盛名!”
顧今朝的腔調多半都和景嵐學的,沒個正經。
原本就是故意調侃的話,容華卻也看向鏡中,美人猶在,行雲卻杳無音信。
她的念想便又深了一些。
景嵐正說著話,翠環進來找她說是有人送了個紅珊瑚來,說是給她的,又不留名姓。
這年頭珊瑚可是少見,景嵐忙是讓翠環看護著些容華,趕緊去了。
翠環來扶容華,也不覺驚呼:“大小姐今個可真是美!”
顧容華也呆了一呆:“可惜他瞧不見,美不美又給誰看去。”
她錯開腳步走了兩步,回眸又在鏡中看見了自己,心中頓起漣漪,這就讓翠環去叫了顧今朝來。
今朝正在書房背書背得煩悶,眼看著日頭往西偏來了,還記掛著穆二,想要去問問他是不是腦袋被牛頂了,竟敢說是她爺爺,這不是變相說是他未來婆母的爹麼,缺心少肺的個二!
應當好好收拾收拾他,怎麼收拾他呢,剛想著是要打一頓,還是要掐一頓,翠環就來了。
一聽是姑姑叫她,趕緊出了書房。
顧容華已是在房中拿了一件寶藍色的薄衫斗篷披上了,她站在院中,雙手攏於斗篷之下。
這寶藍色將她襯得更是天人之姿,單單往那一站,便覺傾國傾城,回眸一笑,更是驚鴻一瞥。
今朝忙是上前,看著姑姑眉眼彎彎,雙手抱拳:“小生這廂有禮了,敢問美人可是從天上來的?”
容華更是笑,伸手拉過她去:“再胡說要打你了,一出門總也不認識路,今個你帶姑姑出去轉轉,找個畫師,我想讓他把我這副模樣畫下來,留個念想。”
顧今朝當然應允,這便扶了她去,讓人備車。
翠環也去和景嵐說了,因為有今朝陪著,她也是放心。
車馬備好,姑侄兩個才要往出走,看門的小廝卻是快步跑了來,說是有貴客登門。
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身後已是有二十幾人衝將進來,禁衛軍側立兩旁,隨即,貴客已然不請自入,他身形頎長,亦然也披了件牙白斗篷,清貴如斯。
顧容華見是他,咦了一聲:“我認得他。”
太子李煜,顧今朝也認得他,微怔之餘,忙是攙扶著姑姑上前準備見禮,此時再避已然來不及了,只能過去說話。
李煜站定,目光落了顧容華的臉上,停留片刻,又轉向了今朝:“師出同門,不必見禮了。謝聿臨走之前,託我一事,差點忘了,今日聽聞景夫人搬了新宅,特地過來一敘。”
他言語之間,不輕不重,今朝猜不著其中事,忙是相請。
景嵐也得了信迎了出來,抬眼看見容華呆呆看著太子看,怕她心病又犯,趕緊奔著她來了。
今朝也察覺到了,姑姑一直盯著太子看,當著李煜的面,還不好說什麼,只得來扶。
可容華心心念念著那個人,這會功夫似乎和太子重疊了一起,她這時候偏又糊塗起來了,今朝一把沒拉住,人直直走了李煜的面前去,眼含淚珠,可是一個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