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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還要去當你的皇后,我為什麼還要重過這種日子?”

“一個男人,可以說無窮無盡的甜言蜜語,真情摯愛,這恩愛,又能保有多久?若只是個平民倒也罷了,一旦丈夫貴為帝王,情變義斷之時,隨時都有殺身之險臨頭。你不願過擔驚受怕、忍氣吞聲的日子,難道我就願意嗎?”

多年的心防似是一朝崩潰,她含著眼淚,把滿心悲苦傷懷,化為言詞,一口氣說了出來。

蕭逸慘然一笑,鬆手放開她,退後兩步,身子有些搖晃:“是,如今你已是皇太后,豈肯屈就做個亂臣賊子的皇后。”

他這忽然鬆手,楚鳳儀站立不穩,竟跌倒在地上。

在失去平衡往下跌落時,她本能地望向蕭逸。

蕭逸卻只站在原處,竟不來援手。

她心頭才一疼,便已重重跌到地上。第一個念頭,是不可在他面前出醜,要快快站起來。用手一撐地,卻才驚覺,剛才那一撞,竟是生生跌傷了身子,先是腿上疼,然後,竟是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疼,直疼到心深處去了。她再也支援不住,索性痛哭出來。

她一邊哭,一邊顫聲說:“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之間竟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我們都已經變了,我已不是當年那個不懂權力紛爭的少年王子,你也不是那個看輕富貴榮華的天真少女。當年,為了你一句話,我百死無悔;當年,為了要和我遠走高飛,你寧肯被打死,也不願入宮,到如今……”

蕭逸的聲音裡甚至沒有傷悲,只有一種疲憊至極後的心灰意懶。

然後他上前,本是要伸手去扶楚鳳儀起來,略一遲疑,忽而輕輕嘆息一聲,然後,直接改扶為抱,在楚鳳儀低低的驚呼聲裡,把她抱了起來。

楚鳳儀低喚一聲,情不自禁、身不由主地想要伸手去回抱蕭逸的腰,卻又在手伸出的那一刻,改為,只僅僅扯住了蕭逸的衣裳。但,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被這樣強烈的男子氣息所包圍,她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悵然。

多年前,百花叢中,他緊緊抱著她,沐浴在月光下的幸福,到如今恍如隔世。

既已斬斷情根,既已站在完全相對的立場,為什麼,又要有這樣溫柔的動作?

這一瞬,心猶如撕裂一般地痛楚起來,楚鳳儀想要說什麼,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得默默閉上眼,不願看蕭逸這時沉重的眼神。

蕭逸把楚鳳儀抱回到鳳座前,扶她坐好,然後淡淡道:“好了,請客人出來見見我吧!”

楚鳳儀大驚睜眸,愕然望向他。

蕭逸溫柔地伸手為楚鳳儀理了理略有些散亂的髮絲,語氣一片輕柔:“鳳儀,你的聰慧我一向深知,不過,我也並非愚蠢之人,雖然我沒有立刻看透你的計策,但細細思索,也就想通了。你故意讓皇上出宮,故意讓所有侍衛都被甩開,故意鬧得舉宮不安、滿城騷動,為的,不就是避過我的耳目,好請一位貴客入宮嗎?”

楚鳳儀默然不語,臉色越發蒼白。

蕭逸卻只靜靜凝望著她,眼神堅定,毫不軟化。

在這樣可怕的僵持裡,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攝政王如此盛情,外臣豈敢不來一見。”

聲音清銳悅耳,一派從容。

蕭逸徐徐回身,看向那不知何時站在殿中,恭謹施禮的身影。

施禮的是一個年方十六七歲的少年,只穿了身小太監的衣服,但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對著蕭逸禮儀周到的拜下去,一點也沒有驚惶失措。甚至還抬頭笑了一笑,眉目秀美如畫,竟然不在性德之下。

在三千飛雲騎的圍殺下,還能逃得出性命的漏網之魚,年紀輕輕,卻騎射驚人的神秘人物,得絕世神劍一路保護的秦國使者,竟然是一個這樣的美少年。

蕭逸眼神幽深,緩聲問:“你是何人?”

“外臣納蘭玉,拜見大楚國攝政王千歲。”

少年從容報名,連蕭逸都神色略動,竟然站了起來:“大秦相國之子,因何來了我大楚皇宮?”

納蘭玉答得飛快:“外臣隨大秦使團一起入楚,在境內遇到強盜,使團大臣盡死於賊手,唯我一人逃脫。雖非正使之臣,但既是使團一分子,哪怕只剩一人,也不能有負君王重託,所以外臣一人獨入京師,求見皇太后。”

蕭逸明知此子來意不善,但看他修眉星目,俊美無倫,笑意從容,竟覺難以對他生出敵意,本是要立威冷斥的話,卻說得和緩了許多:“這竟奇了,大秦國有使臣來楚,我怎麼全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