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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部分

樂診治過後,都一致認為,那刺客險惡的一箭失了準頭,並未射中她,安樂只是疲乏過度又兼受驚才暈倒,但寧昭仍不放心,派最好的太醫時時看顧,一日三次的為她把脈看診,調養身子的藥也總是最好的。

只是這幾日過於忙碌,他竟也沒抽出多少時間來看望安樂。直到此刻,心間忽湧起深深的期盼,早些見到他那一母同胞的妹妹,見到那個不論多傷多痛,依然會護他助他為他著想的親人。

寧昭踏入外殿之時,宮女太監們便已跪了一地。蘇良和性德自安樂回宮後就一直隨侍在旁,但現在安樂困於床榻,不能像上次那樣維護他們,限於禮法,二人也只能留在外殿,算起來,沒把他們趕出宮,已經是給大楚國天大的面子了。

此時寧昭進殿,蘇良遲疑了一下,見一旁性德已經行下禮去,這才跪拜相見。

寧昭入得殿來,目光只牢牢盯在性德身上。從來不曾見過一個人,哪怕是跪拜於地,卻依舊高不可攀,屈膝俯首,於他來說,僅僅只是最簡單的禮節,於他的清華高潔並無半點損傷。

寧昭定定望著性德,有關容若身邊的人和事,他都調查得無此細緻,哪怕一個小小丫環,相關的資料也有兩三本,獨獨這個蕭性德,有關他的一切,加起來不到兩頁。調動所有耳目,用盡所有力氣,得來的只有四個字——深不可測。

來歷深不可測,本領深不可測,行事深不可測。

寧昭一生聰明果決,料事少有不中,只有對這個人,完全無法看透。

容若,蕭若……那個沒有本事的君王,何德何能,竟得如此人物赤膽忠心相輔相助。

眼睛無法從性德身上移開,心底卻有淡淡的失落,他對這個人的瞭解少得可憐,但所有的資料都說明了一件事,此人對容若是完完全全,死心場地,忠心不改。想要收為己用,斷無可能。

淡淡吩咐了一句「平身」,望著性德從容起身,他輕輕問:「為什麼陪伴公主去皇陵?」

性德看起來畢恭畢敬,卻偏偏讓人感覺到全不在意地答:「公主擔憂陛下,所以一意前往。外臣奉命隨侍,只得遵從。」

「你們怎麼知道宮中的密道?」

「外臣自是不知,是公主開啟的密道。」

寧昭眼神冷冷:「你可知道,因為你們闖進戰場,放跑了一個刺客?」

「外臣自知莽撞,願領陛下罪責。」依然是恭敬至極的回應。

寧昭聽了冷冷一笑:「其實你們衝不衝進去,也沒什麼大關係,當時有很多江湖草莽出手助那刺客,朕聽下屬細報卻倒覺得,那些江湖人物配合得太過默契,不同門派的人,怎能如此配合無間,朕倒是懷疑,有一位高人,在暗中指揮全場的行動,你是人中俊傑,也曾親歷當時變亂,不知可看出什麼端倪來?」

性德垂眉斂目,中規中矩地答:「外臣當時只知保衛公主,實在無暇他顧。」

寧昭冷笑:「把她保護得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被送回宮嗎?」

性德垂首:「外臣失職,請陛下責罰。」

這樣的順從,這樣的柔軟,讓人一拳打去,只有打中一團棉花的悶氣感覺。

寧昭挑挑眉,幾乎是有些憤然地說:「好,既然你也知罪,那不……」

「皇兄,全都是我的錯,與他無關。」

隨著殿內傳來的急促叫聲,安樂快步衝了出來,幾個宮女想要攔她,都被她強力掙開,宮女們對她不敢使力,只得由著她掙脫。

安樂攔到寧昭與性德之間,眼中全是防備:「是我一意孤行,他是下屬,不能硬擋,只好由著我,皇兄若要降罪,只管降給我就是。」

寧昭心頭微痛,他的妹妹,如今卻用如此懷疑和防範的眼神盯著他,以一個如此保護的姿態守在蕭性德身前,倒像他是個惡魔,一不小心,就能把那人給吃了一般。只是,他現在,卻連怪她的資格都沒有。

一個把祖母的葬儀當陷阱,把朋友的生命做誘餌的人,還值得讓人相信嗎?

她要護著容若的下屬,本是理所當然的。

寧昭盡力展開一個微笑:「安樂,你身子還虛,快回去躺著。」

安樂固執地攔在蕭性德之前:「皇兄答應我不要怪罪其他人,我就回去。」

寧昭見她臉色蒼白,神色憔悴,想她一路趕回來的辛苦勞累,心頭終是一軟,抬頭再看看蕭性德,心中也覺甚是無奈。他對蕭性德也只是懷疑,一來沒有證據,二來也並不是真的十拿九穩,這蕭性德又是容若看得極重的人,真把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