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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部分

,你知道是那人,不打算見見他嗎?”

安樂淡然微笑,悠悠行出了宮宇,抬頭望遠方碧空無盡,那樣遙遠高曠的天空啊,永遠不會屬於她。

那一段相遇,她本想當作記憶中的珍寶,藏在心靈最深處,珍之重之,不論未來命運如何陰暗悲涼,也可以讓她每每憶來,都相信,世間仍有光明與溫暖,仍有忠誠和關愛。

到如今,既知是局,已知是計,又有什麼必要,非要往陷阱中跳去。

那人的確是好人,但是,趙俊和雙蘿永遠不會明白,她的痛苦,從來不是因為所託非人,而是她的至親,就這樣輕易將她擺佈安置。那人是好人,多麼幸運啊!可如果他不是好人,難道她的兄長對她未來的安排,會有任何改變嗎?

雙蘿和趙俊永遠不會明白,她傷心的,從來不是將來不能嫁如意郎君,而是,她血脈相系,願意生死與共的人,可以那樣微笑著說:“安樂,我為你訂下了一門親事。”

夜已深深,納蘭玉的房間裡,連燭光都已在那無盡的寒冷與黑暗中,漸漸微弱,最後輕輕飄搖幾下,倏然熄滅。整個房間,一片沉寂的黑暗。

正是寒意最深時,縱是軟裘錦被,也讓人有徹骨之涼意。

窗外有夜風呼嘯,樹葉落盡的大樹也無助地在風雨中飄搖。

窗子忽然輕輕發出一聲響,不知可是禁不起風寒,倏然而開。無情的夜風,呼嘯而入,卻又在下一晰,被猛然閉住的窗子擋了回去。

在窗子開了又閉的一瞬間,有一個人影已然悄悄進入室內。

沒有燭光,也沒有月色隔著窗兒灑進來,黑沉沉的房間裡,看不見那人容顏和衣色,只有一個隱約的輪廓。

他沉默地站在房間裡,面向著床榻,彷彿在等待什麼、期盼什麼。

然後,是長久的沉寂。

床上的人不知是沉沉而睡,還是因傷重暈迷,竟似一點聲息也沒有聽到般,沒有絲毫動靜。

他終於慢慢走向床榻,直到床邊才立住,凝望床上的人。

黑暗中,他的眼睛依然光華流轉,仿似可以暗夜視物一般。

他伸出手,似要接觸一下床上的人以確定他安然無恙,又似想要掀開被子看看他傷勢如何,但手停在半空,卻又頓住,動作彷彿僵滯了一般,一動不動良久,忽的輕輕嘆息一聲。

這嘆息,在這樣深,這樣沉,這樣寒冷的夜晚,悄悄逝去,不留一絲痕跡。然後,他放下手,轉身,向窗子步去。

床上的人忽的翻身而起,一伸手就拉他的衣服:“大哥。”

那人反應何等快捷,冷哼一聲,袖子一拂,人已掠向窗子。

納蘭玉不顧傷勢,猛然從床上躍起,飛撲過去

但他的動作哪裡可能快得過那人,那人衣袍一拂,窗子彷彿被無形的手推開,眼見他就要穿窗而去,再也不能追尋到半絲痕跡。

是閃電倏然撕裂長空,是驚雷忽然擊向大地,那匹練般的光芒忽的挾著漫天寒風,迎面而來。

窗內人這次是來看傷者的,身上並未帶武器,面對這樣彙集了絕世高手一身精力,全部內力,全心全意,全神全志的一劍,也不敢硬接,不得不退了一步。

只這一步之退,納蘭玉已然撲到,一把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失聲道:“大哥,你別走。”

那人袖子一擺,正要把他揮開,可是不經意一轉眸間,見他臉色灰敗,滿頭冷汗,連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可見他是實在傷得不輕,剛才那從床上撲過來抓人的動作,給他帶來了極大的痛苦和負擔,若真是把他揮跌開來,就算出手再輕,也很容易讓他傷上加傷。

就這一遲疑間,窗外的劍手,已是一躍房內,收劍入鞘,一手關上窗子,一手晃亮火摺子:“先生,別來無恙。”

火光下,窗前人笑意盈盈,當然便是董嫣然。

被納蘭玉拉住的人,臉色霜寒,衣袍如雪,眼見事已至此,倒也不再急謀脫身,目光冷冷望向納蘭玉:“你不是一直對秦王忠心耿耿嗎,為什麼還要暗中勾結楚國人?”

納蘭玉臉色慘白,神色黯然。

董嫣然卻微微皺眉:“我素來敬重先生神威,但君子絕交,不出惡言,納蘭公子畢竟與你曾有過兄弟之義,你又何必如此語出不堪,多加羞辱。”

雪衣人卻根本理也不理她,只是斜貌著納蘭玉:“你裝傷裝病,裝得要死,把我騙來,有什麼目的?怎麼不乾脆奏請秦王,在府里布下重重圍困來拿了我算了。”

他這裡句句帶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