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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部分

寧昭輕輕嘆息:“如果天下只有秦楚二國,我一定會盡一切力量,與楚一戰。可惜,尚有強燕利魏,周宋二國,亦非弱者。秦國本無必勝大楚的實力,若真與楚拼力一戰,只怕兩敗俱傷,白白便宜其它諸強。我又勢不能坐視楚國日漸強大,不得不用盡一切辦法,給蕭逸添點亂。原本,將安樂許婚於楚,只是想給楚國更多的變數,我並無太多勝算。後來魏國人擄走容若,我將計就計,從中漁利,半路把容若奪至我手。容若能和我合作,讓我打起助楚王除奸的旗號來行事,在大義名分之下必可佔盡上風。就算他不與我合作,我也能乘此機會,讓容若與安樂之間,結下斬不斷的緣份,再說有楚王在手,總能從蕭逸手上,掙來些莫大便宜。”

寧昭冷漠淡定地分析,不加絲毫隱瞞。

他相信納蘭玉,即使他還有著不合時宜的天真與執著,但在國家民族之前,納蘭玉也絕不敢走錯一步、說錯一句,到最後,他能做的選擇,只能是虧負容芳,捨棄容若。

納蘭玉沉默地聽著,一語不發。

等寧昭講完,他黯然地行禮告退,只覺手足痠軟,連站立似乎都成了一件至辛苦之事。

看著納蘭玉孤單的身影向同樣黑暗的殿門外孤寂而去,寧昭忽然輕輕道:“納蘭玉……”

納蘭玉止步。

寧昭遲疑了一下,才道:“不要再想要保全所有人了,這是連神仙都做不到的事,何況你我,都不過是凡人。”

納蘭玉的聲音軟弱又飄渺:“皇上,其實你一直什麼都知道,是嗎?”

寧昭不語。

這是第一次,納蘭玉挑明瞭問他這個問題,而他,真的只能沉默。有太多太多的事,從來只能心照自知,卻不允許用言語說出來。

納蘭玉輕輕嘆息一聲,出殿去了。

燭光下。他有些搖晃的身影,飄渺虛弱,如一縷遊魂。

容若的手指輕輕鬆開,然後在下一刻,被另一隻本已交握的手更用力地握住。

“容若。”安樂輕輕呼喚,她不會在這個時候,鬆開他在黑暗中的手。

容若輕輕說:“我好多了,妳不用守著我。”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但已不開瘋狂。

安樂輕輕笑說:“我原本。也沒什麼事。”

容若沉默了一會。輕輕道:“韻如。”

安樂一顫,無語。

容若慢慢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鬆開這孤寂中唯一的溫暖。慢慢移動身體,遠離這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安樂,韻如得不到我的訊息,會受不了的。”

安樂這一次,沒有再反握他的手。

楚韻如這幾日的焦急、憂慮,幾次三番試圖衝出去,而屢屢被挫後的痛苦,她都看在眼中。雖然她暫時安慰了楚韻如,答應盡力幫助容若。但是,沒有她在旁邊寬慰勸說,楚韻如一個人,關在宮殿裡,得不到一絲訊息,坐立不安之餘,又會受多少煎熬苦楚。

她不可能一直安靜地等待下去,一旦她的耐性用盡,她只能選擇去闖去拼。然而,在這深深宮禁中。她的力量如此微簿,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只會讓她自已受更重的傷害。

安樂為難的皺起眉,她不能拋下那在黑暗中孤獨一個人的容若,雖然他現在已經安定下來了。但一開始他那幾近崩潰的瘋狂依然令安樂覺得驚心動魄。

她也不能扔下那被軟禁在華麗宮殿中,心如火焚的楚韻如。幾日相處,因著對同一個人的關切,讓她們猶如姐妹般相依相靠,親眼看她的血淚、她的悲傷,那刻骨柔情。令人深深動容。

在這華麗的宮殿中,縱貴為公主,她也一般無助,沒有任何一個親信能為她傳遞資訊,沒有任何一個下人,敢為她對抗至高的皇權。

她不似容若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她不似楚韻如至少還有武功可以一拼。她如此弱小,如此無力,卻堅持要在朋友危難之際,伸出她的手。

容若的聲音有些無力,卻有更多的堅決:“安樂,請妳,回韻如身邊,告訴她,我很好,不用為我擔心。”

安樂不答,她可以想象得出,回到楚韻如身邊,楚韻如會流著淚祈求她,“安樂,請妳在容若身邊,別讓他孤單一人。”

她只得一個身子一雙手,如此張惶失措,軟弱無力。

安樂閉上眼,想阻止因為無力而溢位的淚水,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無能。

“安樂,求求妳。”

容若那沙啞的聲音,讓安樂的心痛得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