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地呼喚,讓他微微一驚。他這唯一孤獨安全,不為人所窺查的地方。原來,也早有人暗自隱伏。
董嫣然自屏風後轉出:“這幾天,那人一直守在他的園子裡沒出去,我不敢冒險潛進去,無法找蕭性德商量。容若他……”
只不過幾日功夫,董嫣然花容越發憔悴清減,本來的秋水明眸而今卻隱布無數血絲,縱是她武功高強,但為了容若安危憂心,幾日不曾閤眼片刻。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納蘭玉不得不振作精神,勉力一笑。誰沒有傷心事,誰沒有如山重負,都是憂心如焚之人,誰又能為誰擔當,誰又能指望誰來寬慰。
他只得努力微笑,盡力讓語氣平和:“妳放心,容若已經被放出來了,短時間,皇上應該不會傷害他,反而會好好照料他才對。”
“為什麼?”董嫣然詫異。
納蘭玉只是慘然一笑,為什麼呢?因為,皇上的目的已經達到。
這一番生死共度,患難相扶,容若與安樂,還可以拆得開嗎?安樂還可以淡淡說,不嫁楚王嗎?容若還可以淡淡說,不娶秦公主嗎?
這一次,幾乎大半個皇宮的人都親眼看到這一場驚變,親眼著到安樂為容若以死相脅,容若對安樂,不顧生死相救,一男一女從火焰中相擁而出。
這一次,秦王不會再下禁口令,反而會推波助瀾,這件事,不止會傳揚全宮,甚至會在最短時間內,傳遍全城、全國、全天下。
大秦安樂公主,與來歷不明的男子之間的暖昧故事,會讓安樂一個閨中未嫁女兒的清譽名聲,受到無可挽回的傷害。
而容若唯一可以為她洗清的方法,就只有承認楚王身份,以秦楚婚約來證明,安樂一切行為的正當性。
容若除了公開迎娶安樂,給她僅次於皇后的身份,並一生愛她護她,保護她不受任何力量的傷害外,再沒有別的方法可以保住她、報答她。
未來的一切,幾乎可以預測。
皇后楚韻如久久無孕,安樂腹中有喜,秦公主高貴的身份,容若唯一皇子的事實,將使楚國迎來第一個,沒有楚家血脈的未來皇帝。
蕭逸必藉此事抑制楚家的力量,楚家又豈肯坐視皇位旁落,大楚國必起驚人紛爭,足以把整個宗室全部捲入,舉國官員,亦無一能得幸免,楚國將會在很長的時間內,再也無力威脅秦國了。
納蘭玉苦笑,這一切,他全都知道,卻全都不能說。
“納蘭玉,到底怎麼回事?”董嫣然輕聲追問,臉上的焦慮之色未減。
納蘭玉輕輕嘆息一聲:“詳細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暫時應該沒有大礙了,妳放心就是。”
董嫣然苦笑:“如何放得了心,他陷在宮裡,我卻在外面束手無策,沒有任何辦法可想,就連想和蕭性德聯絡都……”
納蘭玉平靜地說:“我幫妳,妳會有機會見到蕭性德的。”
遠遠望著那立在高樓之下,不知正在談些什麼的兩個人,趙承風的腳步微微一頓。心中遲疑起來。
衛孤辰似有所覺地抬眸遙遙望了趙承風一眼,只不過是淡淡一掃,目光甚至不曾在趙承風身上停留,趙承風卻覺有如冷電襲來,再不敢猶豫,大步上前靠近衛孤辰,低聲報道:“納蘭玉在園子附近徘徊不去,莫老已經過去了。”
衛孤辰一挑眉,長身而起。回頭看了性德一眼,也不出言交待一下,就已經消失在趙承風視線之中。
看不到任何運勁作勢的動作,看不到急掠的身影。甚至連遠去人影都看不到,彷彿只在轉瞬之間,他就已到了遙不可望之處,這不是武功,根本就是神力嘛!
趙承風摸摸頭,不知是驚是羨地嘆了口氣,轉身往外跑去。應該不會造成什麼衝突吧,應該不會讓莫老那些叔叔伯伯們,又大罵一通吧。應該……
唉,這年頭,連盡忠職守都是錯。
一大清早,納蘭玉就在園子附近來來回回,走了七八趟,一點掩飾行跡的意思也沒有,一邊走著,一邊在心中數,等數到一百八十二時,終於聽到耳邊一聲怒斥:“你不想活了!”
納蘭玉來不及回答。巳被一隻強有力的手,牢牢抓住,整個人飛騰了起來。
是飛躍速度太快,一時間呼吸不順,內息岔氣。還是那強抑了一夜的悲憤痛苦,被這一聲看似氣憤,實則關心地喝罵全部勾起,通通爆發,他只來得及叫一聲:“大哥。”就暈了過去。
他沒來得及看那人鐵青的臉,沒來得及告訴那個人。大哥,當一個人悲痛到極點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