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的面吧?
就在朱祁鎮站在那於府門口思想走神的當口,於府後院的書房之內,一身素衣,脖子上還束縛著繃帶的于謙,正斜靠在那靠椅,看著手中的書冊。
另外一隻手,無意識地敲擊在那桌案之上,面容已然多有一些血色,不過,眉宇之間,卻多了幾絲皺紋,至當日欲自刎殉節被救活送回府邸以來,于謙就再沒有邁出府門一步。
而從宮裡邊,來過了兩名御醫,給其診治了一番,確定了他的傷勢並無大礙之後,朱祁鎮又遣太醫院送來了一些名貴藥材。不過,于謙卻婉拒了,而且這些日子閉門在府中養傷。
雖然說是閉門謝客在家養傷,可是于謙並沒有說兩耳不聞窗外事,對於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一切,他都坐於府中冷眼旁觀。看著朱祁鈺被軟禁於郕王府內,看著那王文等官員被拘押於詔獄之內,看著朱祁鈺遜位,看著那朱祁鎮登上了天子之位,並且在那京師承天門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和獻俘典禮。
看著朱祁鎮所做的一切,于謙仍舊在沉默,沉默地傾聽著那些被派出去的家奴們報回來的訊息,也同樣在沉思,沉思自己該怎麼做。可是,卻想不出自己的未來應該怎麼辦,或者說,至那日,宮中送來的藥材被退回去之後,朱祁鎮就再沒了任何的表示。
自己也是堅定的擁朱祁鈺派,當初擁立朱祁鈺為帝時,自己出的力不少,而且當日京師城下之時,自己的那番話,絕對是大不敬之言。
對於自己的下場,于謙倒也坦然,大不了一死而已,而於謙自認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可是一直到了現如今,朱祁鎮把王文等人一直拘押著,並沒有作出任何的處置,對於自己的態度更是讓于謙不由得感到了一絲好奇和疑惑。朱祁鎮到底想要幹嗎?
就在於謙拿著書,可心思卻全在書外遊弋的時候,聽到了院內傳來的急促腳步聲,不由得有些好奇?這些日子,自己閉門於府中養傷,除了天子遣了兩回御醫前來探訪,還有那楊洪和王直也登門探望過自己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官員前來登門。
想來也是,那些人誰都清楚,自己的性命如今怕就是隻在旦夕之間,那些官員躲都躲不及,誰還敢過來湊趣,而那楊洪與王直,也被攔在了府外不得而入。可是今日聽這老管家的腳步聲,讓于謙不由得不好奇,莫非朝中又有哪位勳貴或者是重臣來訪了不成?
“管家,怎麼了?”看到了那年邁的老管家已經步入了書房,于謙把手中的書冊撂在桌上,有些好奇地問道:“老夫不是說不見外客嗎?”
“老爺,有位朱官人前來探望您。老奴也照你所吩咐的婉拒了他,可是他卻說,他前些日子,承蒙老爺父開門,他方得歸京,今日,可是特地登門前來道謝,順便來探望老爺您的傷情。”
“什麼?!”聽到了老管家的訴說,于謙不由得瞪圓了雙眼,驚得豁然站了起來,因為動作過快,甚至掀得那身後的靠椅都不由得一陣搖晃。
不待那嚇了一跳的老管家重複,于謙便撩起了前襟快步而去。“快,開啟中門迎接聖架。”
“聖,聖駕?……我的娘哎。”老管家這會子可真嚇得夠嗆,不過驚醒過來之後的老人家腿腳倒也不慢,趕緊去招呼了幾名家丁朝那府門處趕了過去。
朱祁鎮等人倒也沒有在府門外邊耽擱太久,也就是朱祁鎮那些無聊的想法在大腦裡邊閃過的不大會功夫,便又聽到了於府內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於府的中門緩緩開啟,而身上仍舊穿著一身居家的常服,脖子上還纏著繃帶的于謙當庭正欲拜下,就被那朱祁鎮抬手阻攔住。
“於卿不必如此,聞於卿久臥於床,傷未痊癒,故爾,朕今日乃是微服私訪。”朱祁鎮步入了於府內,扶住了那于謙,打量著這張看起來比之數日之前明顯憔悴了許多的臉,不禁有些唏噓和慶幸。
“陛下居然親至,微臣有失遠迎,還望陛下恕罪。”看著那居然會親自駕臨自己居所的朱祁鎮,于謙在震驚之餘,亦在心裡邊冒出了些許的感激,不論如何,至少,在為人處世,在為大明的江山社稷這幾方面上,朱祁鈺的作為,的的確確遠遜於眼前的這位帝王。
“卿不請必如此多禮。卿的傷處應無大礙了吧?朕聽那兩位太醫之言,皆確定卿的傷勢並不重,朕這才鬆了口氣。對了愛卿,朕這一次來,是有些要事與卿相商,在府門這……”朱祁鎮呵呵一笑,抬手指了指門外。
“臣失禮了,陛下快快請進才是。”于謙趕緊快步當先引路,而朱祁鎮在十餘名侍衛的簇擁之下往裡行去。
“於卿的傷過了這麼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