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步入自己家中一般,這等膽氣,伯顏貼木兒自認做不到。
他哪裡知道跟前的這位皇帝身體裡邊隱藏著一個無恥的穿越者,知道歷史走向的朱祁鎮自然是料定這些傢伙肯定不會為難自己這張超級肉票,所以才能這般自如自在。
“陛下,不知道這幾日在我營中,過得可還習慣?”也先笑眯眯地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向朱祁鎮問道。
“還不錯,有吃有睡,倒也算得愜意,不過,吃的似乎單調了些,除了羊肉還是羊肉,朕有些膩味了。”朱祁鎮翻了翻眼皮,很不客氣地道。
哈銘目光瞬間凝固,張開的嘴卻連個字都吭哧不出來,朱祁鎮不由得瞪了哈銘一眼,你倒是翻譯啊。
哈銘壓低了聲音又快又疾地道:“陛下,這是不是……”太囂張了吧老大,雖然您是皇帝,可現如今您可是階下囚,太囂張了你就不怕這些蠻子著惱吃虧?
朱祁鎮怒了,虎軀,不,龍軀一震,再瞪一眼哈銘。“照朕的原意翻。”
第十三章 天子骨氣!
哈銘腦門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子下來了,不過一咬牙,還是照著朱祁鎮的原意給翻譯了過去,雖然這些蒙古貴胄之中也有懂一些漢話的,朱祁鎮的聲音不大,再加上語速很快,所以根本聽不明白,而等哈銘翻譯過來之後,嘩啦一聲,幾個脾氣不好的瓦剌軍官就頓時給氣得跳了起來,這貨也太囂張了吧?你可是階下囚,居然還敢像山大王似地挑肥揀瘦?
“都給孤坐回去!”也先是一愣,旋及臉色陰沉了下來,掃了一眼那幾個跳將起來的屬下喝道,那幾個只能悻悻地坐了回去。
也先雙目死死地盯著朱祁鎮。“陛下,你是我也先的俘虜,你這樣的態度,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太師此言差矣,太師詢我衣食住行,我以實相告之,怎麼可能不禮貌,若是我以虛言答之,豈不是有相欺於太師之嫌?”朱祁鎮目光毫不示弱地盯著也先,一字一句地沉聲道。“朕可是以誠待太師,莫非太師不願?”
聽到了朱祁鎮這話,哈銘原本提到了嗓子眼的小心肝瞬間落回了胸腔,趕緊飛快地將朱祁鎮的這番話給翻譯了過去,果然,聽到了朱祁鎮這話之後,原本一臉陰沉的也先面色頓時陰轉多雲漸晴的趨勢。
“當然不是,此事既然陛下提了,還請陛下寬心,既日起,除每日供羊一隻外,每五日供牛一頭。”也先的吩咐,下面的人也只能悻悻接令。
而伯顏貼木兒此時端著一杯酒站了起來,顯胖的身形挪到了朱祁鎮的案前,笑眯眯地道:“陛下果然好膽色,難怪在萬馬軍中被刀斧加身之時,仍能面色自若,如今,下臣真信了。”
“不敢當,其實我也很害怕,只不過,既然是大明的皇帝,就要有大明皇帝的尊嚴。”朱祁鎮笑著拂了拂自己的衣袍,昂起了首來,坦然自若地答道。“朕雖然膽子很小,不過,骨頭還算硬朗,無論如何,總不能丟了我們朱家太祖皇帝,和世祖皇帝的臉和風骨。”
哈銘聽得這話,一時之間,頓覺得像是有一股子熱氣衝入了胸中,衝得兩眼發熱發亮,這一句擲地有聲的話,他翻譯得份外地明晰與果斷,甚至聲音都高了幾分。
營帳之中的呼吸聲也不由得微微一滯,一票瓦剌貴族與武將的臉色又多難了幾分,太祖朱元璋,那可是從一個小小的乞丐,可到了最後卻把大元給趕出中原的花花世界的主。
至於世祖朱棣,更別說了,又是一個閒得蛋疼但是又超級狠的猛人,天天沒事就拉兵馬到大草原上來玩十日遊啊,一月遊啊神馬的,拉著幾萬人甚至是十幾萬人的巨型旅遊團跑到大草原上欺男霸女,已經分裂的蒙古哭著喊著救饒,可是這傢伙卻蠻不講理,逮誰揍誰。
把當年縱橫歐亞大陸的蒙古鐵騎打得像是一群夾尾狗一般地狼狽。
聽了這話,在場的瓦剌貴族們全都惡狠狠地瞪向了朱祁鎮,那目光,就像是一群隨時會撲上來,把獵物撕得粉碎的惡狼。也先的臉也禁不住有些抽搐,雙眼裡邊兇光閃閃。“不錯,大明的太祖和世祖,本王也很敬仰,陛下一心向往,亦不為過。不過如今,陛下可已是孤的階下囚了,不知還有此心否?”
聽到了也先的嘲諷,在場諸人全都誇張地大笑了起來,目光之中盡是奚落與鄙夷之色。
“穆公曾三敗於晉,勾踐被俘吳國,韓信尚有胯下之辱。勝負,可不光是一場戰事……”朱祁鎮淡淡地笑了笑,毫不在意這些投過來的目光,聲音沉穩,可是那些話,偏生像是一塊塊巨石,陡然從天空砸落下來,把這些瓦剌貴族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