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隸亦如此,他們做事,你就放心好了,定然出不了什麼岔子。”
“兄長,那吳天師,是否真的可靠?”孫顯宗又追問道。
“那吳天師俗家姓吳,本不過是涿州清雲觀的一個雜役,後來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士的手裡邊弄了幾個壯陽的方子,就乾脆扮起了道士,自取道號為吳清子,專門憑藉丹藥以換取錢財,來到了京師也有快五六年的功夫了,他在涿州老家,有一妻兩妾三女一子,每年都會詐稱雲遊,實則是回老家……”
孫繼宗嘴角一彎帶著幾許尷尬和無奈地繼道:“說來還真巧,你那不成器的侄兒就曾經遣人去購過藥,後來,那名見過其的家奴,去涿州辦事時,看到這位吳天師一身富賈的打扮,攜妻帶子的出遊……恰巧那家奴的婆娘是你嫂子的身邊近人,讓你嫂子給知曉了,為兄這才知道,收拾了那小子一頓。不過這事,為兄當時也沒放在心上……”
也是,堂堂的國舅爺,再怎麼的,難道還去為難一個賣壯陽藥的不成?也就只是聽在耳中就算了。
可誰曾想,這些日子以來,那位朱祁鈺卻迷戀上了躲貓貓的遊戲,這傢伙小身板本來就不是什麼體壯如牛的主,短短兩月不到,身體就給淘得有些空了,宮中的補品用量大增。
而這個訊息,傳到了孫繼宗的耳中,思來想去,方想到這位在京中道觀內賣壯陽藥越賣名氣越大的假道士,於是開始籌劃了起來,原本想著,讓這位吳天師主動進獻丹藥來著。
可是,誰曾想,這邊還沒有想出一個穩妥的法子,讓吳天師進獻丹藥。那邊,那王勤居然就遣人上前來拜訪。既然是自己撞到了孫繼宗的安排上,心中正愁找不著法子的孫繼宗自然覺得喜從天降,焉有再行推諉的道理。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孫顯宗聽得此言,不禁搖了搖頭,臉上多了幾分鄙夷之色,這可是標準的自投羅網,那可怪不得人了。
“二弟你只管放心就好,其實那位吳天師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不過嘛,把原本的藥物的量,稍稍的添了兩成的藥量。”孫繼宗嘴角一歪。“若是常人而言,偶爾一試,兩成的藥量,於身子倒也是無甚妨礙,可若是經年累月的不加收斂……”
“那會如何?”孫顯宗不由得追問了一句。那孫繼宗只是神秘地一笑,並沒有多言,不過,孫顯宗已然從自己兄長那顯得有些詭異的表情裡邊瞧出了什麼,心裡邊微微打了個寒戰,不過旋及一想到自家外甥還有那太子所遭受的磨難,孫顯宗拋掉了最後一絲猶豫。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自古以來,這裡便是中國文人的迷夢,沉澱著四季任何美麗的幻想:春季裡綠堤聞春曉;夏日裡荷鄉深處弄蓮子;秋來飲酒賞秋月;冬來踏雪尋梅……
而今,正是陽春三月,大明境內,多地仍舊略感寒涼之時,江南卻已是春日融融,柳絲清揚,滿城光溢花香,十數名難掩臉上風霜之色的剽形大漢,正一臉好奇之色地欣賞著這襟江帶河,依山傍水,鐘山龍蟠的繁華大都市。
為首者,乃是一名年不過二十許的年輕俊朗士子,抬手指點著這周圍,朝著那些剽悍的騎士,還有身後的數人笑意吟吟地介紹道:“這便是南京,六朝古都,更是我大明初的帝都,如今的陪都。此城之歷史,可遠溯至春秋之時,先後有春秋時吳國、東吳、東晉、和南朝的宋、齊、梁、陳(史稱六朝)、隋陪都、南唐……”
“好一個煙雨江南啊,老夫至二十年前離此之後,就再沒見過這等境致了……”隊伍裡邊,一名身著錦袍,年近五旬的中年人撫著長鬚,頗有些感慨地道。
“尹大人在南京呆過?”那名年輕士子不由得一愣,旋及一拍自己的額角笑道:“看晚生這記性,大人乃是隨三寶太監下過西洋的,焉會沒有在南京呆過。”
“呵呵,老夫其實也就在南京呆了一年不到,宣德五年就便三寶太監漂泊於大洋之上數載,至宣德八年七月方至南京,時隔未有一年,又隨南京守備王公公(王景弘)出使南洋諸國,至宣德十年,為了送那蘇門答臘國王弟哈尼者罕往北京朝貢,老夫就留在了北京工部任職,再未南來。不想,今生還有重臨此地之時啊……”這位尹大人打量著這春江綠水,奼紫嫣紅的南京,心裡邊不由得感慨萬千。“昔日的故友,而今,不知道還能有幾人。”
那名年輕士子笑著寬慰道:“尹大人此言差矣,當年下西洋時,人以萬計,且多以壯年之姿以遨遊四海,而今,雖時過境遷,不過想來,故舊當有不少健在才是。”
“這倒是,不過可惜,三寶太監及王公公皆已故去,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