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妥協了。Eamonn曾告訴他，以遠一的身體狀況，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林常只好帶遠一回到了老房子，他希望上天能夠再憐憫憐憫他，讓他與自己的孩子多些時光。

而林常終於忍不住把這一壞訊息也告訴了小絡，他說：小絡，來陪陪遠一吧，他的時間不多了。

小絡等來等去，等到的卻是林遠一時間不多了的訊息，但是她沒有哭，只是在心裡靜靜地道：這一天終於來了，是嗎。

然後她平靜地打車來到了老房子。

“帶我去看看媽媽吧。”遠一終於有勇氣到安顏的墓前去看看了。於是，林常推著遠一來到了安顏的墓前。

“你媽媽離開後，我到處都在蒐集與她相關的東西，這個鐵盒子裝的是我從梵高墓前帶回來的泥土。”林常拿起墓前的一個小鐵盒對遠一道。

“她是那麼迷戀梵高，曾經讓我帶她去梵高的故鄉，但是我一直以忙為藉口沒有帶她去，我想透過這種方式來彌補她，減少些遺憾。”

遠一聽了，沒說話，他伸過長長的手臂去觸控墓碑上安顏的照片。

“媽媽，我是小遠，我來看你了。”

“媽媽，你想念小遠嗎，小遠很想你。”

然後碩大的淚滴從他瘦削蒼白的臉頰滑落。

“媽媽，你為什麼要那麼殘忍地丟下小遠呢。”然後遠一劇烈地咳嗽起來。

林常便俯下身，一邊輕拍著他的背，一邊跟他商量：“遠一，我們回去好嗎。”他的眼角也微微溼潤。

遠一沒有拒絕。林常推著他慢慢地往回走。

走到院子口的時候，林常停了下來。

“你來幹什麼？”林遠一沒有看蹲在他面前的小絡，側過臉，平靜地道。

“我是來兌現諾言的。”小絡卻盯著他認真地道。

“你應該在家裡陪你丈夫的。”

“但是答應過你的事，沒有做，讓我很不安。”

“我不記得我們有過什麼約定。”

“我們一起去海邊看日出，你忘了？”

遠一這才扭頭看她。

“可我現在不想了。”

“可是我想。”

“看完日出，請你馬上離開。”

“好。”小絡握著他的手笑道。

遠一沒有把手抽開，而是任小絡握著。

141。第三卷…猜拳

從醫院回到老房子後，遠一因為行動不便，晚上就在一樓的客房裡歇息，客房裡有沙發，林常每天晚上就睡在沙發上以方便照顧遠一。小絡來後，就接替了林常的工作，晚上自然也睡在客房的沙發裡。林常依舊回到了教堂附近的房子。

晚上，小絡拿出了給林遠一織的帽子：“我在家幫你織的，你頭上的帽子也戴了很長時間了，換下來吧。”

遠一沒接帽子，只是靠坐在床上平靜地望著馬小絡，自從小絡來到這裡後，林遠一就一直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望著小絡，小絡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怎麼才能把馬小絡趕走呢。她也已經想好了對策：答應你的事沒有做，就不能離開。

“你送了我那麼貴重的禮物，我給你織一頂帽子也不算什麼。”小絡把帽子塞到他手上道。

“馬小絡，作為一個有夫之婦，剛結婚就跑到別的男人身邊，你不怕被人說閒話嗎？”遠一順勢把小絡拉近自己，皺著眉道。

“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什麼。”小絡笑道。

遠一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放開了小絡。

“我去洗漱了。”小絡起身道。

小絡再次進來的時候，遠一已經躺下來，她便關了燈在沙發上躺下。

屋簷下的燈光照進來，如月光般溫柔地傾灑在小絡平靜的臉上。遠一起身看見小絡一臉熟睡的樣子，放下心來，然後來到沙發前面，蹲下來，他身後的影子也在地上縮成了一團。他還沒意識到自己沒有用輪椅也能夠下地行動了。

他把馬小絡擱在被子外的手放進了被子裡，然後靜靜地看著她，他在醫院之所以長時間地睡眠，是因為他知道她會趁自己睡著的時候來到床邊。那個時候即使閉著眼睛，他也能感受到她就在身邊。白天她握著自己的手說來兌現承諾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她的手上並沒有戴戒指。他終於妥協了：他依靠馬小絡擺脫了孤單的宿命，馬小絡卻會因為他陷入悲傷的境地。也許生命真的有輪迴，這輩子造成的遺憾等著我們下輩子去彌補，馬小絡就是他這輩子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