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神情一震,旋即肅容答道:“阿彌陀佛,貧僧懂了,既是如此,施主可不必再管貧
僧等。”
燕翎微微一怔道:“這麼說,大和尚等不願離去。”
了因道:“貧僧不敢為桂大俠伉儷做主,但至少貧僧跟貧僧的八妹不能就這麼離去,
‘江南八俠’一向仰不愧,俯不詐,貧僧等不能讓白泰官一個人毀了這得來不易的薄名,更
不能容他棄宗忘祖,殘害族類。”
燕翎道:“我再問一句,大和尚有幾分勝算?”
了因道:“貧僧等未曾想過,貧僧等既然來了,就沒打算再活著回到江南去。”
燕翎道:“值得麼,大和尚。”
了因道:“寧可清白壯烈死,不願蒙羞忍辱活,爾今爾後,庶幾無愧,有何不值。”
燕翎道:“我剛說過,大和尚諸位,任重而道遠……”
了因道:“施主小看我漢族世胄、先朝遺民了,我族類之中,能人輩出,且子子孫孫,
永繼不絕,何患無人擔當大任。”
俊逸文士、白衣少女俱甚激動,白衣少女大聲說道:“白玉樓,你不要再說了,桂武、
甘聯珠誓隨江南八俠之後,要是不能喚醒甘家人,我夫婦也絕不走離此間。”
燕翎聽得混身熱血往上一湧,嘆了口氣道:“諸位這是何苦,三十五位阿哥,眼線遍佈
京城每個角落,說不定諸位先後來京的行跡,此刻已在三十五座府邸之中……”
了因等神情微微一震,俊逸文士桂武道:“可能麼,要是我們的行跡已落在他們掌握之
中,他們絕不會放過我們,只怕早就採取行動了。”
燕翎道:“他們絕不會放過諸位,這話對,只怕早就採取行動,這話就錯了,他們一個
個都陰沉得可怕,不見得會馬上採取行動,而越不馬上採取行動越可怕,再說,即或他們已
經採取了行動,那也不會馬上顯露在諸位之前,讓諸位知道,讓諸位有所警覺。”
了因道:“阿彌陀佛,施主苦口婆心,一再賜以忠言,盛情好意委實可感,然而貧僧等
心意已決,對於施主的好意,只有心領了。”
燕翎好幾次試想請出“日月令旗”表明身份,逼了因等離京,但一思及甘鳳池對呂四娘
都沒洩露他的身份,必有深意,所以他就強忍住了。
了因說完了話,也腦中疾快的思忖了一下,就在這一瞬間,他已決定了對策,吸一口氣
道:“真是人各有志,無法相強,既是這樣,我只好就此打住了,諸位多保重,但願諸位都
平安,告辭。”他一抱拳,轉身要走。
忽聽甘聯珠輕喝道:“慢著。”
燕翎回過身道:“桂夫人還有什麼見教?”
甘聯珠道:“你不願太招人痛恨,是不是?”
燕翎一點就透,倏然笑道:“諸位請放心,有那個密告,我何如現在擄諸位去邀功。”
燕翎轉身行去。了因、呂四娘、桂武、甘聯珠以及那中年僧人,五個人望著燕翎,都沒再動,
也沒再說話。
燕翎心中一邊想著事,一邊往前走,一腳剛跨進正院,他馬上覺出不對來了。
“白塔寺”裡的遊客多了。
正值廟會之期,“白塔寺”的遊客增多了,這根本不是啥稀罕事兒。
而燕翎兩眼雪亮,他一眼就看出,增加的這些遊客不對。
從打扮看不出什麼來,一個個打扮,跟寺裡一般的遊客沒什麼兩樣。
從腰間跟眼神,可就看出不對來了。
增加的這些遊客,一個個腰間鼓齊的,而且一個個眼神十足。
唯一讓燕翎看不出來的,是這些遊客一個個都面生得狠,看不出是那一路的,看不出是
來自那個府邸的。
看不出這倒沒什麼大要緊,要緊的是,這些人是衝著了因等來的絕錯不了。
燕翎跨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轉身折了回去,而且行動飛快,疾若閃電。
燕翎回到了那個小院子裡,中年僧人還在院子裡站著,呂四娘、了因、桂武、甘聯珠卻
已不見了行蹤。
中年僧人的聽覺不錯,燕翎一進院子他就知道了,霍地轉過身,見是燕翎,卻為之一怔:
“施主……”
燕翎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