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克敵軍四個堡壘,並且還降服數萬俘虜時,任賢良倍感欣慰,打心眼裡佩服紹巖那一身特有的軍事才能。
吃過早飯,紹巖獨自來到一個僻靜的荒地,這一帶稱之為亂墳崗,但凡每次在戰役中犧牲計程車兵都會被埋在這裡,時間久了,墳頭上都長滿了雜草,它們沒有墓碑,沒有花圈,有的只是一堆堆紙灰,輕風拂過,這些灰塵便會向空中飄去,飄向遙遠的天邊
看著那一座沒有碑文的墳墓,紹巖的心裡就會特別的難受,打仗必然會有傷亡,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從古至今都是這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士兵就是一項爭權奪利的工具,對個人而言卻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他們沒有地位,沒有自由,甚至死後都沒能留下名字,為了戰爭,他們前仆後繼,為了和平,他們肝腦塗地,為了不讓更多人死亡,他們甘願獻出自己的生命,然而,到頭來卻只能換來一座無名的墓穴。
紹巖的內心充滿了無限的感慨,他一一走過每個墳頭,腦海裡不禁浮出那幾場慘烈的戰役,好像這些墓主人一下子全部復活,而且活靈活現的站在自己的跟前,他彷彿聽到有人在喊‘萬歲’。
他圍繞著整個亂墳崗走了一圈,最後來到一個更矮的墳頭邊,比之其它墳墓,此處的環境明顯差了許多,沒錯,它的墓主人正是他的結髮妻子云雲。
昔日的那張甜美的笑容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些黃黃的泥巴和雜草,紹巖迎風而立,含情脈脈地看著它,許久才道:“云云,你雖為朕的妻子,卻沒有過過一天的安穩日子,就連死後都不能得到安生,朕有愧於你啊。”
“相信你在天的那一邊也看見了,西楚大軍如今已經突破運河,此刻正集結大軍向洛京進發,不日即將兵臨城下。”紹巖嘆息的搖搖頭,“白眉大哥為此付出了性命,如雪到現在還下落不明,難道東林國氣數已盡?還是朕根本就不適合當這個皇帝?”
“朕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朕現在腦袋很痛。”紹巖緩緩地坐在地上,暗自感嘆道,都說自古君王難做,紹巖啊紹巖,你這回怕是不服輸都不行了,就算你有迴天的本領,也難以抵擋兩個國家的百萬雄師。
老天,看來你是在有意玩我呀,你們明知道這裡的處境,為什麼偏偏帶我來這個地方?你們當我是救世主?還是故意在那裡看我笑話?要真是那樣,我忍不住要說一句,你們這麼做實在是太不道德了
雖然他知道自己是在自言自語,可不知為何,當發洩完這些牢騷後,他忽然感到渾身輕鬆了許多,尤其是刺痛的腦袋,他靜靜地坐在云云的墳前沒有說話,這丫頭生前最喜歡聽他講故事。紹巖以前每天都會帶來一些美妙的故事與她分享,然而今天他除了抱怨上天的不公,便是責怪自己的無能。
良久,紹巖慢慢地直起身子,抬頭仰望那一縷晨曦的朝陽,彷彿它在看著自己笑,又似在嘲笑自己,唉,人在失落的時候也是最敏感的時候,看什麼都覺得不對勁,他深深的撥出一口氣,隨即扭過頭走出了亂墳崗。
回到營中,卻見任伯良、常一笑、張百戶、盧家三兄弟等人早已在營外候著自己,見到皇帝回來,眾人趕緊上前行禮。
紹巖見他們一個個臉色難看,尤其是常一笑的表現最為明顯,只看他眼圈紅腫,鼻間流有少許未擦淨的鼻涕,滿是稚氣的臉蛋上還掛著幾滴淚水,像是哭過一場,便奇怪地問:“一笑,發生了什麼事?”
“皇上??”常一笑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復又嗚嗚地哭了起來,其它人紛紛把腦袋埋在胸前,看樣子都很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紹巖愈發詫異,提高嗓門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張百戶,你現在是這裡的主帥,你來說。”
“皇上,我??”張百戶面帶愁容,深邃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半晌才吞吞吐吐道:“皇上,今天早上在您出去的時候,我們收到京城東方丞相的書信,他說西楚三十萬大軍自運河而入,短短的三天時間,他們連續攻破德陽、奉縣、陸川、棗莊等地,不出三日,他們便會攻克洛京。”
“把信拿來給朕看。”紹巖急忙從他手裡拿來那封東方益的親筆函,信中大致就是以上這些內容,只不過在末尾處還特別加蓋了太后的印章,在印章的右下角還留了一句話‘母后安好,我兒勿念,玉璽奉上,勿忘國恥,他朝復國、一統大業。’
任賢良老淚縱橫的道:“皇上,太后她老人家是想與洛京共存亡,因此不希望玉璽落入賊人之手,就算??就算東林亡了,但我們玉璽仍在,皇上仍在,他日還照樣富國強兵,一統天下大業。”邊說邊將一塊黃布包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