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劉富舉舉起酒杯準備往下說時,只見張百戶大汗淋漓地從外面跑了進來,原來從破廟回來後,鄧炳堂便派他回劉府去接妻子錢氏,豈料這小子這一去就是半天。
鄧炳堂見他慌慌張張的樣子,而且門外也不見錢氏的影子,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忙問道:“張連,老夫讓你去接夫人,夫人呢?”
張百戶臉色唰的一下白了起來,撲通跪在鄧炳堂腳邊,在場所有人不禁目瞪口呆,紹巖急不可耐的道:“張大哥,你別動不動下跪,到底怎麼樣了?”
“大人,屬下該死。”張百戶一連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才愁眉苦臉道:“屬下趕回府中之時,府裡上下所有下人全部被殺,夫人她”張百戶沒有說完就已泣不成聲。
眾人大驚失色,五十多口人的性命眨眼間的功夫說沒就沒了,放在誰的身上都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王五一時氣不過,立即拿出大刀,揚言要去殺了汪伯炎這個大奸臣,紹巖厲聲將他攔下。
“張連,你快告訴老夫,夫人現在身在何處?你快說。”鄧炳堂老淚縱橫地拉著張百戶的衣領,暗黃的面龐又添上了無數的皺紋,半白的頭髮一下子白了好多,他的雙手在發抖,內心卻在滴血,明知是個不好的結果,可他忍不住還是要問下去。
“大人,夫人她早在屬下回去之前,就已經”
“怎樣?”
“懸樑自盡了。”
“什麼?”鄧炳堂只覺眼前一抹黑,身子一斜,幸好紹巖第一時間扶住了他,他這才晃晃悠悠地趴在桌子上,桌前的茶杯、酒杯、菜盤等全都摔了一地,頓時發出‘噹噹’的聲音,鄧炳堂握緊拳頭,不停地捶打著桌子,“夫人哪,是老夫害了你呀,是老夫害了你呀。”
眾人無不為之哀傷,劉萌氣得捶胸頓足道:“汪伯炎這個人面獸心的大奸臣,我真恨不得一刀殺了他。”憤然解下腰間的鞭子。
王五早就按捺不住了,立即持刀走到她面前,“劉小姐,王五願與你一道前往,哪怕今天就是拼了我這條小命,我也要親手殺了這個畜牲為夫人報仇。”
二人說幹就幹,就在他們轉身的一剎那,紹巖隨手拿起一個茶碗扔在地上,只聽‘咣噹’一聲,茶碗被摔得粉碎,“你們兩個都給我回來。”
王五不敢不聽紹巖的話,只好規規矩矩地退到一旁,劉萌則不然,她氣勢洶洶地來到紹巖跟前道:“小二叔,我真不明白,汪伯炎作惡多端,就算將他腦袋剁個幾千幾萬次也不為過,你怕他,我可不怕。”
“萌萌,不準這麼對小二叔說話。”劉富舉嚴厲的責斥道,雖然他有意撮合他們,卻也容不得女兒當著這麼多的人面無禮。
“爹,女兒沒有說錯。”劉萌嘟嚕道:“這段日子以來,他汪伯炎慫恿昏君大興土木,在民間各地興建他的生祠,以供老百姓參拜,他還打著為皇帝修建寺廟的幌子,到處沒收百姓田園,表面上為朝廷辦事,實則收歸已有,並且他還派人到處搜刮民脂民膏,有些百姓被逼得走投無路,竟淪落到賣兒賣女的地步,年輕力壯點的,要麼出家當和尚混口飯吃,要麼去當兵,而那些女子大都被汪伯炎一夥給抓到軍中,當什麼慰安婦,像此等無恥之徒,人人誅之而後快。”
聽到慰安婦三個字,紹巖忽然想起了蒙面殺手屠安,記得當時他也是這麼說,還說什麼犯了罪的人,只須把頭髮剃光就可以免除刑罰,甚至可以立即開釋,紹巖到了宮裡,曾好幾次想和皇帝反映這一切,後來由於忙著救人給忘記了,不過他知道以鄭開的的軟弱個性,就算勉強能聽進去,卻也不可能收回成命,畢竟汪伯炎的勢力太大,皇帝根本拿他沒辦法。
見劉萌這丫頭眉頭緊鎖,云云走過去拉著她的手,說道:“劉大小姐消消氣,尚書府一下子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少主子其實比你還要著急。”
劉萌推開她的手,怒道:“光著急有什麼用?你看他那副束手無策的樣子,一看就是貪生怕死之輩,你還指望他為錢夫人報仇,簡直是痴人說夢。”邊說邊冷冷地看著紹巖。
媽的,這丫頭變化也太快了吧,剛剛誇她幾句的時候,還那麼溫柔可人,這會兒像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不過仔細想想,這丫頭本來就這副蠻不講理的德性,說不到幾句就會發脾氣,說不過的時候就在那裡強詞奪理,紹巖早就見怪不怪了,不屑道:“既然劉大小姐這麼有本事,那你現在就去呀,先殺了大奸臣,再殺大昏君,說得倒是輕巧,人家汪伯炎怎麼說也是一品丞相,豈是你說殺就殺,那還不成了小孩子過家家了,再就,就憑你那兩下子能殺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