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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跑,而義哥拉著我的手,一起弓著背朝另一個方向跑

去,所以不易被看見。

我和義哥一口氣跑過稻田,棉花田,又越過小橋,竟覺得很有樂趣。當我們累得跑不動了,才發

現早已沒有人追趕了,月哥的身影也沒有了,義哥這時突然一聲大叫,嚇了我一跳。原來,我

們都沒有拿那釣起來的魚。

天快黑了,月哥都沒有回來,我和義哥不禁有點害怕,我說把這事告訴月哥的媽媽,但他不同

意,他說月哥的媽媽知道了這事,便會告訴他自己的媽媽,那他就要捱打了。

於是我和義哥便呆在月哥屋前的那條小路上,盼著月哥快回來,這時大人們都還在田裡幹活。

可是,等大人們陸續從田裡回來後,月哥仍沒有回來,我媽媽已經回來了,她把我叫了回去,我

在家裡呆了一會兒,便聽見義哥叫我,我一跑出去,見月哥一臉傷痕地站在義哥身邊,還有血手印,我的心裡頓

時難過起來。

“阿義,你放心,我不會說出你的,你先回去吧。”

“是那老闆打的你?哪天我們往他的魚塘裡灑上農藥,教訓教訓他。”義哥很氣憤地說。

“算了吧,本來就是我們的不對。”

義哥便回去了,月哥叫我也回到自己的屋裡去,我只好聽他的。

等過了一會兒,我又跑了出來,因為每次月哥在外面惹了禍或和人打了架,回到家裡後,他媽媽

都要將他打一頓。

我剛走到他家門口,就聽見打罵聲,我不敢進去,就躲在一邊伸著頭看。

“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麼,你說不說,不說,我今天就打死你!”月哥的媽媽樣子好可怕,她說

著就一鞭子抽在了月哥身上,月哥那瘦小的身體顫抖起來。

我的淚水一下子就出來了,可月哥卻咬著牙,一聲也沒有哭。

月哥的媽媽打得更兇了,可打著打著,她便傷心地坐在地上哭了起來,鞭子扔在了一邊,屋傳來

一聲比一聲厲害的咳嗽,那是月哥的爸爸,我懂事時他就有了咳嗽的病,終日悶在房裡,也不能下

地幹活。

這時,月哥跪到了他媽媽面前,念起以前他受罰後必須唸的詩:

天上星星郎稀稀木笑窮人穿破衣

山中樹木有大小荷花出水有高低

他雖然沒有哭出聲,但聲音已在哽咽著。

“媽叫你爭氣,好好讀書,不要去惹別人,我們窮,惹不起別人,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媽

怎麼活下去!”他們母子抱在一起哭成了一片。

我使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來,我的背卻被輕輕碰了一下,原來是媽媽,不知她

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她的眼裡也有淚水,她一把抱起我,叫我不出聲,然後就走回了家裡。

月哥的媽媽可能是因為生活的擔子太重了才這樣的,她脾氣暴躁,和周圍的鄰里相處得不好,我媽媽

也很少和她打交道。

那天以後,月哥就不出去釣魚了,他每天不是看書就是幹活,偶爾也跑到我家裡來和我玩,他

一看到我,臉上總會露出笑,露出黃黃的牙齒。

有一次他對我說,他想快點長大,掙很多的錢,然後治好他爸爸的病,那他的媽媽就不會那麼

辛苦了,他還說:

“你別看我媽媽那麼兇,其實她人很好,她很愛我爸爸的,每次她都要等爸爸下床吃飯了,她才

吃,爸爸不能下床時,她就端過去,媽媽也很愛我,她經常悄悄地在夜裡吻我的額頭。”

我不知道月哥是不是在撒謊,因為我經常聽到她媽媽罵他爸爸的聲音,而且,在月哥死後沒有

多久,他媽媽就跟另一個男人跑了,而他的爸爸,在那年年底也死了。或許,是生活令人無奈吧。

大概離開學不遠了,我卻得了病,是甲性肝炎,傳染性很大,我每天一個人孤零零地

躺在床上,爸媽每天也要幹活,他們每隔一兩個小時就會回來看我一次,而那些小夥伴,自然會被自

己的父母警告不許來我家,可月哥總會悄悄地跑過來看我,我還清楚地記得他死去的那天。

“晶晶,生病辛苦嗎?”傍晚時,他跑進來對我說。

我故意不理他,把頭扭向一邊,埋怨地說道:“你來看我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