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要起身,但又停了下來,看看周遭的人。他們的臉上透露著不安,擔心自己不在時不知道會被說得多難聽。最後,大部分的人還是選擇離開,只剩下健彥一人。
我也離開了大廳。刑警應該還在我房間裡調查,我想若無其事地區打聽一下鑑定結果。
我一邊看著中庭,一邊走出迴廊。迴廊上有幾位搜查警察忙進忙出,其中一個警察蹲在水池邊。那是昨晚我跳過的地方,我停下了腳步。
他在幹嘛?發現什麼了嗎?我踮起腳尖看。
“怎麼了?”突然有人從背後叫我,我下了一跳回頭。古木律師和驂澤弘美就在後面。
“啊!是律師啊!沒什麼,我只是好奇他們在做什麼。”
“這個嘛!兇手要殺從外面入侵的話,一定會透過庭院的。他們大概在找兇手留下的東西或是痕跡吧?哎呀,那位刑警在搜尋的地方還真特別,水池邊會有什麼東西嗎?”
看來古木律師和我有相同的疑慮。
“我去問問看。”說完,驂澤弘美隨即進入旁邊的空房,開啟裡面的玻璃窗,跳進庭院。警察立刻阻止了他,但他還是毫無顧忌地上前搭話。
“他好活潑啊!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我望著弘美的背影說。
“那孩子是高顯先生託我照顧的。”古木律師一雙小眼睛眯得更細了。
“哦,是嗎?”我有點吃驚,這是我第一次聽到。
“現在回想起來,那是高顯先生臨終前對我最後的託付。聽說弘美是他朋友的小孩,不過他很認真,倒茶、打雜這種最近女孩子都不愛做的事他都做,還很熱心學習呢!”
“加奈江說他長得很俊美呢!”
聽我這麼一說,古木律師微笑地點頭:“俊美啊!真像加奈江會說的話。不過確實沒錯,他們年齡差不多大,也難免會對彼此有興趣,需要多多留心。不過他原本就是個好孩子,應該沒問題的。”
誇讚之詞剛說完,當事人弘美回來了。
“他們說發現了腳印。”
“腳印?兇手的嗎?”
“這個嘛!他們說還不確定。”弘美歪著頭說。
“刑警說,平常這個地方不應該有腳印的。”
“說得也是。”古木律師把視線移往外頭。庭院的步道上鋪滿了石子,只有種樹的地方才有泥土。如果只是單純的散步,並不會留下腳印。我感到腋下不斷地在冒汗。搜查警察還坐在水池旁邊,也許他們正在考慮利用石膏,把腳印的模型給拓下來。
“昨天早上,這裡下過雨吧?”驂澤弘美突然說。
“嗯,是啊!”
“這麼說來,那個腳印是昨天到今天早上這段時間留下來的。要是更早之前的話,應該會被雨水沖掉。”
“哦,沒錯。”古木律師頗表贊同。
我看著驂澤弘美那張端正的臉,感到陣陣地胃痛。
“光看留下腳印的地方,如果那真的是兇手的腳印,表示兇手是外面的人。”
“這很難說。裡面的人也可以穿過中庭啊!”撥了一下頭髮,弘美斷然地說。
“話是沒錯,可是腳印的位置為什麼在那裡?感覺好像要跳進水池一樣。”
“說不定是要跳過去喔!你們看,那裡最窄,要跳過去也不是不可能。”
驂澤弘美竟然說出令我大吃一驚的話。
這時,小林真穗從對面的迴廊小跑步跑了過來。“有一通律師事務所來的電話,對方說助理聽也可以。”
“好,我去。”弘美跟著真穗走向迴廊。
看著他們的背影,我鬆了口氣。
“您這麼忙還捲進這起兇案,真是辛苦了。”
“還好,沒什麼要緊事,這次一原會長的繼承問題才是最重要的工作。”
“因為金額很大吧?”
“是的,”老律師點點頭,“再加上沒有妻小,繼承問題就更麻煩了。”
“小孩”這句話在我心裡震出一聲迴響。我突然想起了裡中二郎。
“一原先生真的煤油小孩嗎?譬如說和原配意外的女人?”
說完,我馬上後悔話太多了,這個問題實在太沒頭沒腦了。果然,古木律師狐疑地皺皺眉,然後開口笑說:“您怎麼突然說出這句話?難道您曾聽到什麼嗎?”
“沒有、沒有,”我趕忙揮手,“只是一般人不是常會這樣想嗎?我想律師最瞭解一原先生,所以才會……對不起說了這麼無聊的話,請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