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有一人側對中央及胸高的冰臺,茜紅魘裘,淡緞子長袍,櫻色鑾帶束腰,脖間搭一條火狐皮。聞有動靜,那人便側臉向自己看來,火狐首尾相咬,焰紅狐毛隨風在耳畔盈動,茶色眼眸微微一瀾,宛若往一杯清茶中送了一口氣,蕩起千漣萬漪,清澈得折射不出世間萬物,空空蕩蕩。
“這個……這個不是故意闖入的。”天氣過於涼快,自己說話都開始結巴。
高聳的眉骨下,睫毛微微一扇,回過身又去看那冰臺。蔓笙也順他的目光望了去。
蘭花
豎在冰臺中,葉杆近乎透明,如冰似玉,無瑕剔透,根埋在冰臺中央的一個淺坑中,坑中填了少許土。
“冰蘭”嗓子都被凍著,蔓笙低低驚了一聲,挨近冰臺。
容成百部側臉,眼瞼一掀,華麗的容顏盛著清傲:“你認得?”
“不,不認得,只是聽說過冰蘭一說,猜大概就長成這樣吧……”蔓笙手腳幾乎已經凍僵,用手捂了捂臉,捏上兩個紅耳朵,又去看他。
見他點頭,婉然:“不錯,只是這世上僅剩兩株,一雌一雄,這便是其中一雌。”
蔓笙腦仁也被凍住,沒來得及思索他的話,輕輕哦了一聲。
“這是容成峰禁地,沒有允許不準入內。”
“嗯。”還是沒法思考。
容成百部轉頭看向旁邊的人:兩手扒著耳朵,鼻尖血紅,一動不動望著自己,眼神呆滯,何止用傻氣來形容,但著白衣的他卻猶如這雪洞冰蘭一般剔透如冰。
“走。”再不走恐怕眼前這人是要凍死在這洞裡。
這回兒他講得少,蔓笙聽得真切,扭動了一下邦邦硬的腿跟在了後面。
見前面的人撩起緞袍,俯身出了雪門。
日暮蒼山雪如塵,皓質清颯一捻紅
此景蔓笙忽然想起這一句,邑人每每談及他家公子,總會添上這一句,可惜自己每每總不能體味,聽過就罷。
隨他一路趕到南面一個向外靠出的巨大崖臺,臺上放滿了各色蘭花。
陽光淡淡的灑下來,蔓笙蜷著捂了半天也沒暖回來。只覺得肩膀被人一推,一股暖流從肩一直流串到全身,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謝謝……你…。。”他竟費內力為自己驅寒,他人好像也沒曾老闆說得那麼不近人情,就表面冷淡了點,蔓笙心生感激。
“照看這些蘭花就是。”說完便轉身入彎,只留下一道風。
呃!臉色這麼難看又走這麼快做什麼,自己只是謝謝他而已。
不過交代的這個差事倒是很對自己胃口。
對著滿崖臺的蘭花,蔓笙笑笑。
作者有話要說:稍稍修改了一下14章個別字詞!
16
16、第十六章 盜蘭 。。。
次晨,陽光更燦,厚厚的雲層薄了不少。峰腰雲霧終年不散,陽光疏而不烈,真是養蘭的絕好的地方。
崖臺整齊的放滿了各種稀世蘭花。初冬無花,正適合分株,蔓笙挽袖,端上一盆清水,將壯實的株都小心挖出,洗根晾根,再從馬口橫剪分株。這樣明年開春就有一批新蘭,看著新栽的花,嘴角大大地咧開。
蔓笙拭汗倚上拱廊,笑容斂盡,久久望向西南邊的平川………籬城的方向。
伸手搗散一片雲彩,自己就像這浮雲一般飄忽,無處是歸處,稀而長的睫毛輕顫,溼粘成一小股一小股,炯炯的眸子中卻揣著讓人不易察覺的倔氣。
壁江水汽蒸騰,雲滾風流,不遠處的琉璃戧脊高站著一人,向西鳥瞰千頃,將崖臺上的花與人悉收眼底,淡眸迎上朝霞,流光溢彩。
世界平靜得似乎不再有紛擾,時間也不再流轉,一切就此打住,不會有開始便不會有結束。
一少年旋身輕跳上戧脊:“公子,墨玉谷封裔求見。”
凝神良久:“你先下去。”。
大殿
小巧白色琉璃廡殿,素雅藻井吊頂,四琉璃柱子雕旋花,殿內一目皆白,唯有殿中央正椅上一抹純紅。
入殿,封裔抱拳拱手:“容成公子。”
座上的人踏如意而下,闔衣回一拱手。這只是墨玉谷谷主才有的待遇。
“不知封谷主前來何事?”容成百部微揚手,示座。
封裔坐定,開門見山:“能否請容成峰縴夫為封裔纖船過峰?報酬定當豐厚。”
容成百部抬花果紋瓷盞小嚐一口。
旁邊邑人道:“封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