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也泛著淚水,明明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但他仍連忙自言自語道:「才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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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島在生什麼氣呢?還有,臨別時自己想要說什麼呢?
兩者對宗憲來說都是棘手的問題。宗憲覺得面對難題的時候,乾脆把一切都掩蓋起來也是另一種處世之道。
世上多得是想破頭也沒用的事。活了近四十年後,也更會坦然放棄了。
「無可奈何」這個詞非常方便。在心中默唸就能轉換心情。
不過要是因為太方便而廣泛使用的話,人生就會不知不覺地變得自暴自棄。只有這點得多加小心才行。
和妻子的想法日漸不合,這也無可奈何。
現在才來後悔在提出離婚協議前兩人都沒有認真地面對面談一談,也是無可奈何。
不得不搬出以雙方名義買的公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因為丈夫先走一步,一直獨居的岳母病倒了,宗憲除了房子外沒有其他東西能給。
無可奈何地得只留下貸款,在老舊套房生活。
戒了好幾次煙但都失敗也無可奈何。被書店的小毛頭說:「我不是說貴公司的書在我們店不會賣了嗎?」這也一樣是無可奈何。
在許多「無可奈何」地堆砌下生活著,想必這就是人生。有工作,有一週去喝一、兩次酒的錢,在公司也有還不錯的人望。人生不全都是壞事,也許這樣就是普通……你看,「普通」登場了。
我有點怪怪的。
花島好像也有點奇怪。
隔週的星期二,宗憲巡完老客戶,邊走上公司樓梯邊想著。
雖然覺得想破頭也沒用,卻不由得思考起來。好久沒遇到這種情況了,停止思考的命令效果不彰,表層意識說著「沒用」,但本能卻還想繼續思考。腦中的一隅竊竊私語著:「我不想放棄。」
心裡不斷重複播放在便利商店看到花島和真砂時的那種心情。為什麼會有不高興的感覺呢?而為了隱瞞此事,刻意擠出笑容對他豎起拇指,這又是為什麼呢?又不是《魔鬼終結者2》,自己從來沒做過那種舉動。其實就連那時候也不想那麼做。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覺得十分震驚。畢竟自己甚至還手忙腳亂地錯買成Mild Seven Light。
回到家之後,心情也很低落。
用這種方式形容的話,花島應該會生氣吧……但心情就像目擊到本來很黏自己的可愛小貓,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轉靠近其他人。是噢,大概是那邊的飼料比較好吃吧……雖然很蠢,但他覺得這比喻相當貼切。
星期一忙著帶新書樣本走遍盤商,星期二則是直接從自家出發外出跑業務、結束後又直接回家,兩天都沒看到花島。
花島為什麼會生氣呢?
說要祝福他們還被罵,實在太不划算了。而且自己還讓了好幾步耶!
……讓步是讓什麼?
「可惡,感覺好煩啊!」
在空無一人的樓梯間抱怨了一下後開啟門。時間是下午四點過後,二樓的人看起來比平常多,人群都聚集在業務課周圍。
「我回來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以真砂為首,隔壁營業軍務課的女孩子們也圍在旁邊。負責製作課的田邊課長也在,而身為業務課長的進藤則手拿《企劃書就是生命!》,緊皺著眉。
而臉色慘白的花島則在他正前方低著頭。
「非常抱歉……」
「我說啊,這個呢,不是道歉就能了事的問題喔,花島。」
進藤用手指彈了彈新書的封面,看來是相當生氣的樣子。真砂悄悄走到宗憲旁邊,小聲解釋道:「是誤植。」
宗憲心想,闖禍了啊。
《企劃書就是生命!》是前天才剛把樣本交給盤商的新書。
「很糟糕的誤植?」
「很糟糕,是最後面作者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