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房間裡很明亮，牆是白的，床單是白的，陵尹竹的視線內也是一片的白。

秦笙就躺在正中間的病床上，一條白布從頭到腳將他牢牢的覆住。

陵尹竹看見這個畫面，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年在那幢滿是看熱鬧的人群的樓下。他也是這樣怔怔的望著躺在不遠處的那條布，和佈下裹著的人。

只是不同的是，那時那麼那麼吵，現在卻這樣的安靜。

陵尹竹走到病床邊慢慢的坐下，一動不動的看著房間裡的某一點，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又像是什麼也沒想的發著呆。

半晌，他站起身一點點的掀開白布，露出秦笙青白而了無生氣的臉。

眼睫軟軟的垂著，五官祥和安謐，少年竟好像睡著了一樣。

可是陵尹竹知道，秦笙是從七樓躍下背部著地，他幾乎摔裂了大半個腦袋，後腦完全凹下了去一半，不知是不是慶幸，這張清秀的臉卻半點都未有損毀。

陵尹竹很仔細的看著弟弟的面容，好像在努力的要把他的樣子記下來，他發現他僅存的記憶裡已經好久都沒有看見秦笙對自己和顏悅色的表情了，倒是小學時他常常被打的鼻青眼腫，卻仍是鼓著臉呲著嘴對他笑的眉眼彎彎。

陵尹竹慢慢握住他的手。一瞬間對方面板傳來的刺骨的涼和毫無彈性的僵硬感將他激的一顫。可是陵尹竹很快鎮定了下來，並收緊了手。

“昨天……是你吧？”

陵尹竹嘴唇張開了許久，然後，輕而渺茫的問了這樣的一句話。

床上的人自然沒有回答。

陵尹竹卻自顧的點了點頭。

“對不起，哥哥……沒有發現。”

“對不起……”

……

陵尹竹出來的很快。他離開病房的時候，井凰看見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和進去的前一刻一樣，蒼白而淡然。

只是這種淡然遠比淡漠來的更奇怪與違和，像是帶了一張虛假的面具遮擋住了其下真正的表情。

井凰欲言又止，陵尹竹卻抬頭道，“可不可以告訴我？”

提起這個，井凰面色一下子沈了下來，在接到訊息之後，他用了幾個小時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了清楚，其實不用怎麼猜，不過說個開頭，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只是之前他們全部都被蒙在了鼓裡。

“寧囈凝病危，花炎急著找匹配的心臟源，而最合適的人，就是……小笙。”見陵尹竹有點疑惑，補了一句道，“他也是P型血。”

陵尹竹並不知道這一點，此刻聽來才恍然大悟。

“他們將小笙從醫院帶出來軟禁在別處，昨晚就準備要手術的，可是最後關頭……小笙卻做了那樣的選擇……”

“之後被附近的居民發現，然後警方通知了我。”

井凰看見陵尹竹只垂著頭不說話，心裡知道情況不妙。

果然，陵尹竹淡淡的問道，“什麼時候從醫院被帶走的？”

井凰報了個日子，陵尹竹想起來自己就在那一天之後曾還去醫院看過秦笙，原來那時候弟弟已經不在那裡了嗎？

“小竹……？”

陵尹竹過分安靜的狀態讓井凰非常的擔心。

陵尹竹卻對他搖搖頭，他從知曉情況到現在都表現的非常理性，甚至現在還能對井凰很是井井有條的說出自己希望秦笙的葬禮可以儘快舉行，一切足夠簡單就好。

因為，陵尹竹說，“他有你，和我在，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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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中心醫院重症監護室內，氣壓也是低迷到窒息。

花炎推門而入，看著站在床邊的於芯，忍不住皺起了眉。

床上的寧囈凝聽見響動，緩緩張開了眼睛。她的眼瞳有些迷離，用了一會兒時間才慢慢聚焦到了眼前，望見花炎，寧囈凝艱難的抬起手，想要取下臉上的氧氣罩。

“囈凝……！”花炎焦急的走過去阻止她，“你想說什麼我聽得見。”

寧囈凝卻不顧他的阻擋，堅持將氧氣罩拿了下來。

曾經櫻花一般嬌嫩的唇瓣現在泛著濃重的蒼灰色，她眼睫撲扇，困難的一字一句道，“我……我想……想見……阿竹……”

花炎抬起頭冷冷的看了一眼於芯，低頭柔和道，“好，我安排，等你好一點就讓他來看你。”

寧囈凝卻奮力搖頭。

“我……現在……現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