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好像都在她面前旋轉,在她面前猙獰,她好怕,她好怕“織心,你怎麼了?醫生怎麼說?”原本說好一起陪她看報告的菲菲,因為遲到,現在才趕到。
她扶住牆,小巧的鼻翼地隨著急促的呼吸一欲一張,好半晌,她才眨回眼底的水霧,“菲菲,你讓我靜一下,可以嗎?”
菲菲一愣。
她從來沒有見過織心這樣,好像她即將走到另外一個世界,一個誰也不需要的世界。
“讓我靜一下,我會好起來的。”她失神地邁開輕淺的步履。
菲菲只能看著她的背影。
一個人,恍神、迷茫地獨自走了好久好久的路。
整個世界的顏色,好象有點看不清楚。
陽光照映著她蒼白的臉,記憶在時空中,不斷錯亂著。
她想起。戀愛時。她和他兩人一起躺在床上,她總愛側身像無尾熊一樣巴著他,信賴而依戀。
還沒有領結婚證前,他買得第一棟房子,就是寫她的名字。
心口甜蜜的她,想嚇嚇他,“你不怕我賣了房子收了錢,不和你結婚就跑了?”
“好啊,如果你不想結婚的話。”他無所謂的態度。
她氣不過,“或者,你就不怕要到一個很會花錢的老婆。結婚後,你賺一分,我敗兩分!”
他沉吟片刻,說,“那——敗光了我們兩個一起當窮夫妻。”
她的眼底酸酸澀澀的。
是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好像枯竭了,再也活不回來。
她從提包裡拿出手機,好努力好睏難想了很久,才憶起他的手機號碼。
手機沒響幾聲,就接通,只是對方一直沉默著。
她先打破沉默,牽強地用很平靜的語氣問,“許彥琛,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一下嗎?”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談離婚?不必!”酒醒後的他,態度相當強硬,一口回絕。
“你——真的很討厭我?”。
那晚,她分明感覺得出來,他恨她。
“我不討厭你,但是,你確實讓我很痛苦。”。
他不討厭她,相反,他是如此渴望她,渴望能擁抱她、親吻她,那股渴望,常常讓他痛苦,讓他在體內壓抑得令自己喘不過氣。
“原來,是因為,我讓你痛了——”她失神。
在醫院,他騙她吃藥時,不自在、心虛,是因為,她讓他痛了?
她好想大聲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但是,她卻莫名其妙的笑,好難過好難過的笑,她輕聲問,“是不是我痴傻了,你就會比較高興?”
他不懂她為什麼要這樣問,但是,“如果你痴傻了,只要還是屬於我,我確實是會比較高興!”
她怔怔得,喉嚨象吞了幾斤沙一樣。
“沈織心,我再重複一次,我什麼也不想談,我不離婚!”說完,他冷怒的結束通話電話。
但是,他沒想到,這是他和她的最後一通電話。
6
她停藥已經好幾日,她覺得自己的記憶好像有生命般,從起初的輕盈、飄忽不定,到現在的象有細細麻麻的綠色蔓藤逐漸將它們纏繞住。不讓它們離開。
記憶是保護住了,但是,她看整個世界,卻開始都是灰濛濛的。
理智告訴她,適量的服用正確的藥物對她有幫肋,但是。她不想。也害怕。
即使有一天要離開,她也不希望自己變成痴傻。
她一直在努力控制,不讓負面情緒在自己胸口繼續醞釀、漫開。
她要維持平靜,不要陷入哀傷的情緒中,顧影自憐,那不適合她想要的新生活,現在唯一能做得,就是相信自己能做得到,就真的會做到。而且一定能做得很好!
不要再想起許彥琛這三個字,一念及,只會把自己的情緒逼進一個死衚衕。
她走出房間,意外的,卻看到景正在收拾行李。
“你去哪?”好像要遠行一樣。
“我也正想著,你什麼時候肯從房間裡走出來。”景有絲不放心,“你這幾天怪怪的。”
“哪怪拉?只是病剛好,有點虛脫而己。”她故作輕鬆,不想讓別人擔心她。
這個說詞和對菲菲說的理由是相同的。
她是虛脫。
只是,這次,虛脫得是精神而己。
她一直是個平凡的女人,有一顆即脆弱又堅強的心。
“真的?”景想從她的眼神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