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是何葉吧?三年未見,變化好大啊,以前怎麼沒覺得她這麼好看呢?”
李家與何家有些遠親,但早三代就在五服之外了,屬於極刑株連都清算不到的那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李舒陽忽然就想入非非,自己姐姐都能嫁給何肆,那何葉……
裡屋的開門聲打斷了李舒陽的思緒,何三水披了一件單衣,邊走邊穿,大聲招呼道:“老李,你們怎麼來了?”
名為李哞的男人有些難以啟齒,妻子馬念真用肘子輕輕頂了他一下,見他還是蹦不出個屁來,就自己搶先說道:“三水哥,我們這不是惦念念著孩子嘛,就想來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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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花面色有些不自然,過繼到何家十四年,親生父母從未來過京城探親,即便只是八十里的路程,安步當車也就滿打滿算兩日時間。
怎麼一聽說要打仗了,就要舉家來京城探親了呢?是一家三口都太想她了,掛念她的安危嗎?
何三水瞪了一眼女兒,怒道:“還傻杵在那裡哪裡幹嘛?還不叫你叔叔嬸子進來?”
何三水這一聲叔叔嬸嬸叫得理所應當,半點不覺得難為情。
何花聽到父親的話,不知為何心裡安定下來,這才讓出身位,叫李家三口進門。
何三水掏出火摺子,捻了捻燈芯,點燃油燈。
屋中頓時明亮起來。
一家三口拖著大包小包的行囊進了屋,何葉迅速穿好衣服,讓出了盤炕堆東西。
齊柔也是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片刻之後,八仙桌上擠滿了七個人,就差一個何肆就滿座了。
馬念真賠笑著說道:“這大晚上的,叨擾三水哥一家休息了,真是罪過。”
女人讀過幾年書,不像丈夫那般目不識丁,她年輕之時也是財主人家,家中本來有些田地,只可惜後來家道中落了。
齊柔笑道:“哪的話啊,你是何花的生母,來看看她也是正常的。”
何花卻心說這可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她是有些聰慧在身的,這時候來京城,可不就是為了趨吉避凶嗎?
七人圍著一盞油燈,屋中無風,幾人都不說話了,可聞喘息。
就是這一點兒鼻息,竟然搖曳燈火。
七個人的影子投射在四壁上,也是微微顫動。
燈火在顫動,也是有人在顫動。
何三水嘆了一口氣道:“妹子啊,有什麼話咱就開門見山地說吧,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麼彎彎繞繞、藏著掖著的。”
馬念真訕笑一聲,終於是流出一些情真意切,竹筒倒豆子道:“三水哥,這不是要打仗了嗎,我們住的離京城近,也是早幾日就聽到了訊息,本來想著好歹是在京畿,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的,但我家那口子你是知道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人長得五大三粗的,膽子卻是像針眼那般小,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最近村裡也不安寧,到處都是流言蜚語,還有人偷雞摸狗,趁火打劫,我們兩口子翻來覆去想了好久,還是決定帶著孩子來京城投奔三水哥你,你可千萬別介意啊。”
何三水一言不發,面色沉靜,他不是傻子,這番結果也是早有預料,若非心中有了計較,他也不會叫何花放他們三人進屋,他現在考慮的是如何安置這一家三口。畢竟家裡只有兩間房屋,連何花何葉都是擠在一張大盤炕上。
一家之主的何三水不說話,何家也就沒人敢開口,何花不知自己如何作態,腦中有些空白,只是放在桌下的雙手,不自覺攥著拳頭。
終於何三水沉聲說道:“她嬸子,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何花本來就是小四未過門的妻子,我們兩家早晚也是姻親,相互扶持是應該的。”
此言一出,屋中頓時傳出不知幾人的舒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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