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經是亥時了。
只是短短的兩個時辰,卻發生了這麼多事,明天又會怎樣呢?
他摸了摸自己袖子的刀刃,上面猶帶著一絲鮮紅的血跡,只是很細的一條,卻在夜裡愈發的耀眼,張揚地纏繞在那柄寒芒上。
徐懷瑾倒在院中的時候,眼神是怎樣的絕望呢?
他只看一眼,心就快要裂開了。
他將徐懷瑾揹回他的房中,走的時候徐懷瑾還在昏迷著,他在他頸間的傷口上纏上了一層白紗,卻襯得他的臉更加的蒼白,蒼白的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灼華守了徐懷瑾好久,可他卻一直沒有醒,纖長的睫毛孱弱的覆在眼上,如同蝶翼。有時候他的嘴角會浮現淡淡的笑,卻只是轉瞬便化為蒼白與痛苦
他夢見了什麼呢?
是她吧
灼華看了一眼遠處已經滅了燈火的小屋,終是沒有進去。
沈落辭應該睡了吧?
只是,她還睡得著麼
這一切,是她和徐懷瑾兩個人的噩夢啊!
究竟何時,才會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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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二夫人病了,將早餐原封不動的退了回去,下人們都急的團團轉。他們知道楚大人最寶貝這位夫人,若是楚闌回來看到她的病還沒好,肯定會‘發火’的。楚闌發火的樣子雖然不像其他人那樣暴跳如雷,可是那種冷意,能讓整個楚府都籠罩在寒冬臘月之中,撥出來的水汽都能瞬間凝結一般,下人想著便一陣哆嗦。
他們想盡了辦法,做了很多大補的湯羹,可沈落辭都原封不懂得退了回去,說是吃不下。可她已經整整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啊!
下人們又請來了大夫,卻被擋在了門外,流螢說,二夫人本來就精神不好,又受了驚嚇,所以見不得生人。
下人們都失了主意,一個個垂頭喪氣,接受事實一般,等待著楚闌回來,等著那場風雪來臨。
但是此刻,卻有人比下人還要緊張,還要害怕,這個人就是王嫻語了
她跟本料不到沈落辭竟會這麼弱不禁風,只是輕輕嚇了嚇她,便一病不起,若是她病了的話,楚闌肯定會追究的
楚闌若是追究起來,那
王嫻語急的從椅子上站起又坐下,卻也想不出個好辦法來。
春暉也不似前幾日那般機靈,沉默地站在一旁。
屋子中一片靜謐,就這樣過了許久,春暉終於抬起頭,低聲道:“楚大人回來後會追究此事,是肯定的了,到時候,夫人您就說自己不知情便好,貓是奴婢殺得,湯也是奴婢煮的,楚大人定不會在追究您什麼,因為您是正室,聖上賜的婚,當今皇后的妹妹,他定不想弄的太難看。”
王嫻語看著一旁的春暉,擔憂道:“那你呢?”
“夫人不用擔心我,到時候兒在一旁給我求求情便好,我吃點苦頭,也就過去了。”春暉的語氣無比冷靜,帶著幾分凌然。
王嫻語嘆了口氣,“本想借此機會殺一殺她的威風,卻不料她竟是這般柔弱,只不過稍微下了她一下而已,居然就會重病不起,還真是嬌弱的狠”
春暉聽王嫻語這樣說,搖了搖頭道:“她並沒有生病。”
王嫻語吃驚的轉過頭,看著春暉,驚聲道:“你說什麼?!”
“我說,那個賤人並沒有生病,她的病是裝的。”春暉靜靜地回答。
王嫻語皺起了眉,低聲問道:“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一般來說,自己的主子如果受了委屈,或是生了病,丫鬟一定都會很著急,尤其是貼身的丫鬟,可是今個兒我出門,提著籃子走出府去,那神色並無一點擔憂和著急,而且那賤人若是病了的話,應該一早兒就被春暉發現,而不是將飯原封不動地撤回來,從而讓下人們知道她病了。”春暉看著王嫻語道:“流螢那丫頭顯然不是個粗心的人,辦事勤快,而且與那賤人的感情並不差,所以,那賤人定是在裝病!”
王嫻語鳳眼一眯,唇邊飄出一個冷冷的笑:“她這樣做就是針對我了?”
春暉點點頭,“沒錯,她是針對您的,若是說流螢臉上並無焦急之色,是流螢不善於偽裝,那麼將早飯退回來,就是那賤人故意而為之的,那個賤人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所以她這樣做,一方面是個警告,另一方面,是在暗示您,她就是在裝病,好以此達到激怒您的目的,您在這時若是按耐不住,再有什麼舉動的話,那就正中她下懷了”
王嫻語的手忍不住抖了起來,顯然是怒極了,但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