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瑾的眼睛被霧色罩住,只剩了一片模糊的黑,即使這麼近,也很難看清懷裡的人兒,“他就是這樣對自己妻子的麼?任你這般委屈?”
沈落辭掙扎著想要從他懷中逃離,他的身子晃了晃,手臂無力的收緊,只是一瞬,卻又頹然放開,沈落辭定了定神,緩緩開口,“他並沒有讓我委屈,只是有事情出去了,後天就會回來。”
“是麼”徐懷瑾凝視著她冰冷的眼,淡然的沒有絲毫暖意,剛才初見他時她眼中的光亮,是他看錯了麼?
“你寧願委屈的留在這裡,也不願跟我走,是麼?”
沈落辭避開了他黯然沉痛的目光,在這樣下去,她怕她自己會沉受不住,“我說了,我沒有委屈,我是心甘情願的留在這裡!我哭是因為我想他了,你明白嗎?!”
沈落辭的語氣已經有些激動的顫抖,飛快的說完了話,便死死的咬住了唇,沉默著。
徐懷瑾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她,頸上的血液變得粘稠,似乎是永遠不會癒合一般的流著。曾經的一切,就這樣過去了麼?就像指尖融化的雪,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隨著那些眷戀化為雲煙。
他就這樣凝望了她許久,終於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眼前卻又浮現出初見時唯美的驚豔,碧草如茵,飛絮如雪,人心卻已不如舊。
“好”心被扯的生疼,語調卻低柔的仿若呢喃,“我明白了。”
沈落辭聽著他的話,心痛的連呼吸都變的困難了起來,曾經這令人驚豔的青衫,醉人的眉眼,什麼時候開始被傷痛所覆蓋?即使她的話狠狠地刺傷了他,即使他難過得心如刀割,卻還是不願意強迫於她,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不是嗎?只要她好,就可以忽略了自己的痛苦,只要她好,他就可以什麼都不在乎。
沈落辭看著他頸間觸目驚心的紅,頭腦一陣昏沉,“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相見了,這樣對我們都好而且,楚闌也不希望我再見到你”
傷的徹底了,他就會死心吧?她也不敢再見到他
“好。”徐懷瑾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那你就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好麼?”沈落辭的語氣不知怎麼,也變得柔軟下來,兩個人都用著溫柔的語調,像是竊竊低語的愛侶,說出的,卻是最殘忍的話。
徐懷瑾的臉色已經泛著淡淡的青色,嘴唇也是沉重的凝紫,卻還是回應著她,“嗯”身體上一切的疼痛彷彿都與他沒有關係了,唯有心痛,不斷地折磨著他,隨時都會將他拉入地獄,“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那你回去吧。”沈落辭強迫著自己轉身,指甲狠狠的刺著掌心,彷彿這樣就能讓心不再那麼疼痛,每一次邁開的腳步都是那麼艱難,但是她不敢再回頭,她知道一回頭就能看到徐懷瑾悲傷的目光,將天地都化開,唯有疼痛。
流螢見沈落辭轉身才回過神來,急忙跑上前去扶住她,這才發覺沈落辭的手心已經被冷汗浸溼,涼的厲害。剛才那番話,不但傷了徐懷瑾,也傷了沈落辭自己啊
流螢扶著沈落辭進了屋門,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青衫,就那樣置身在寒冷的夜色中,周身都彷彿被一層薄薄的霧氣所籠罩,只看一眼,就會讓人心疼的厲害。
厚重的木門‘吱呀——’一聲關上,將那綠影與他隔開,只留下一個漆黑的門面,再也看不到了
也不知是什麼在徐懷瑾耳邊轟鳴作響,眼前是一陣又一陣的漆黑,再也支撐不住的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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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一直在吹著,像是永遠不會停,從窗戶縫裡鑽進來,無孔不入,就連心底都帶上了絲絲涼意。
流螢將暖爐燃的旺了一些,又倒了一杯熱水給沈落辭端去。沈落辭接過熱水喝下,眼神卻是發怔的,流螢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小姐,我去廚房弄點吃的,你還沒吃晚飯吧?”
沈落辭輕輕的點頭,卻又在流螢轉身時叫住了她,“等等。”
流螢頓步回頭,問道:“小姐怎麼了?”
沈落辭的眼神恢復了一絲清明,緩緩道:“不要去廚房了。”
流螢皺起了眉,以為沈落辭是不想吃東西,便低聲勸解了起來,“小姐,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是也不能不吃東西呀,再說你現在不吃東西餓的可不是你一個人,你要為肚子裡的寶寶想一想啊。”
沈落辭微垂下眼,手又撫上了小腹,前一刻,她那樣傷害了這個寶寶的爹,肚子裡的寶寶會怪她麼?又有疼痛在心底蔓延,她不敢再去想徐懷瑾悲傷的眼,轉移著思緒,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