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一時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彎來：“鳥獸，還能生出人來嗎？”

“你是我們撿回來的。”趙英一邊快速飛著，一邊道。

趙無憂愣住了：“娘，你在胡說什麼呀？”

趙英深深嘆了一口氣，像是無奈，又帶著幾分不捨：“本來準備永遠都不給你說的。當初把你撿回來的時候，你才那麼一丁點大，包在裹被裡，哭聲比貓叫都弱。”

趙英說話間有些遲緩，似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我們當初撿你回來，起初，是想要報復的。”

該怎麼說呢？三百年前的那些破事如何開口？

三百多年前，那時趙問和趙英只是剛剛修成人形的小小鳥妖。

他們雙雙修煉出人形的第一天，趙英就拉著趙問飛奔下了山，朝著他們早就嚮往已久的集市去。

那是隻有人才能去的地方，他們從前若是去了，是會被人逮住關籠子裡的！

他們兩隻小青鳥在山頭修煉多年，好不容易修煉成了人形，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逛集市！趙英樂得直撲騰翅膀。第一次來人間的集市，兩人高興極了，看什麼都新鮮，趙英在集市裡看見有人在賣一種紅紅的串成串的果子，趙英見狀便走不動道，饞得直流口水。

可是他們沒有錢。

剛剛修煉成人形的兩個鳥妖哪兒來的銀子？

還是趙問想了個法子，兩隻鳥從山上摘了一籮筐的野果子，然後拿到集市上去賣。辦法是個好辦法，可他們兩揹著一大筐果子卻只換到了幾個銅板——兩隻傻鳥，在人間被騙被捉弄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趙英和趙問也沒有在意，幾個銅板，足夠了，可以去買她饞了很久的冰糖葫蘆！

在趙英興沖沖的牽著趙問的手攥著銅板去往買糖葫蘆的路上，趙英卻忽然遇到了一群人。

那是仁澤宗的修士。

為首那人，是邱仁。

趙英最後還是沒有吃到她心心念唸的冰糖葫蘆。

他們被邱仁捉了去，關在了暗無天日的地下城裡。

鳥妖是最有親和力無害的妖怪。趙英不明白這些臭道士為什麼不分青紅皂白的要抓了他們，起初她還欲與這些人爭辯一番，可後來被關久了，她發現事情遠遠不止是修真門派普普通通的捉妖這樣。

這些年世道太過太平了，沒有不長眼的傻妖怪會在這個時候出來鬧事找死。修真界無妖可除。

沒有妖怪就沒有委託，沒有委託就沒有委託費，太平日子裡各修真門派賺不到銀子不是一日兩日了。

有些人，哪怕入了修真界求仙問道，腦子裡還永遠是那些彎彎繞。他們豢養妖邪，然後放出豢養的妖邪去城鎮裡的大戶人家作祟搗亂，那些普通人家遇到這些事，自然會去請修真門派“降妖除魔”。

趙英和趙問就是被抓來做這種事情的。趙英聽說這種事情後覺得很好笑，明明他們才是妖怪，可這群人怎麼比他們還要妖邪？

趙英性子烈，兩個人無數次想要從這個地方逃脫，可他們太弱了，一次次逃脫又一次次被抓了回來，每次被抓回來，都少不了一頓毒打。

直到後來，趙英和趙問逃跑的次數多了，邱仁終於受不了這二人了，不聽話的工具不如直接廢了乾淨。

兩隻修煉成人形的鳥妖，妖丹也是有很大用處的。

趙英永遠記得那天，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滿是血腥之氣，一名邪修手握彎刀磨刀霍霍向她而來。

她已經做好死在那裡的準備了。

可偏偏就在那天，他們被人救了。

來人救他們的是一個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她手持長劍，一句廢話都沒有多說，端了這個邪修的地下的老巢，救走了他們。

臨走之前，她說她叫沐遙之。

那時的沐遙之十八九歲，眼裡全是意氣風發和少年俠氣，在趙英看來甚至有點傻里傻氣。

一群妖之中趙英和趙問傷得最重，沐遙之提著劍走過來詢問他們是否需要幫助，可趙英和趙問那時已經無法相信任何人了，尤其是這種看起來就一臉正氣的修真門派的人。

趙英呸了她兩口，和趙問一起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可再後來呢？

沐遙之救得了他們一次，卻沒人能救得了他們一輩子。

他們從這個魔窟逃出來，還是會墜入另一個魔窟。

他們又被邱仁的人抓走了。

世道就是這樣的世道，與其反抗，不如順從。

他們這一次乖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