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素素眉間有所鬆動,梧桐頓了頓,又繼續道,“小姐,不是我在挑撥。你既然已經答應了長公主殿下不會跟其他人講,你若是貿貿然地跟陛下說了,就算陛下不生氣,得罪了長公主,我們在宮中的路也難走。”
姜素素眉間的緊張已經全然放開了,只是神情還有些懨懨的,梧桐端過剛剛拿進來的那盤點心,放到姜素素面前,“小姐還是先吃點兒東西吧。”姜素素搖了搖頭,“我想先休息會兒。”梧桐也不勉強她,給她脫了鞋,又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見她還是怏然不樂的樣子,梧桐坐到床邊,看著她低聲提醒道,“小姐,這是宮裡,可不比當年的盧家。你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不僅關係到你自己的性命,還有其他人呢。”
姜素素也知道不能單純地義氣用事,但要她真的不說,心裡那關怎麼都過不起。她抬眼看向梧桐,“你說她將來真的能夠幸福嗎?”
梧桐笑了笑,“傻小姐。她是長公主,食邑千戶,又有個皇帝兄長,天下間她都不幸福了還有誰能幸福?”
聽到了這樣的話,姜素素彷彿安心了一些。好像擁有了這世間最大的權勢就一定能夠幸福一樣,人們往往忽略了,權勢跟幸福,本就不是綁在一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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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出了宜蘭宮,就一路朝著御書房的方向奔過去。李湛還未下朝,紀無咎一定就在那裡。她要過去找他問清楚,是不是就真的像姜素素說的那樣,紀無咎跟那些……是一樣的。他那麼優秀那麼好,怎麼可能跟那些太監一樣呢?再說了,不是男人又怎麼樣,紀無咎就是紀無咎,是跟她一起長大,她哭起來能揹著她哄一晚上的紀無咎,是不是男人有什麼關係?她愛的是這個人,不管他是天上的雲彩還是地上的泥土,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分別。因為他們都是紀無咎。
但是還是傷心。遲遲對男女之事雖然懵懂,卻也模模糊糊地知道,是不是男人有些差別。只是那個人是紀無咎啊,因為是紀無咎,所以就算是不是男人都沒有什麼區別了吧?
想到這裡,她又有些開心,原本的傷感和羞怒也被沖淡了不少。只是腳步未停,一直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走去。路上有太監宮女還有幾個低階嬪妃走過,跟她行禮,遲遲連理也沒理,她現在只想去找紀無咎問問,是不是真的就像姜素素說的那樣。
好不容易到了御書房,遠遠地就看到紀無咎站在漢白玉臺階上,跟面前的一個小太監說著什麼,一身寶藍長衫越發襯得肌膚雪白。遲遲老遠就在跟他打招呼,“紀無咎。”
紀無咎聽到她聲音,回頭看了一眼,馬上朝那個小太監揮了揮手,等到他離開了,才走下臺階,迎上了遲遲。“怎麼了?”遲遲衝過來一把將他抱住,臉就埋在他胸前,紀無咎感到心口那裡一片潮熱,那是她的汗水。
他從袖口掏出一方雪白的絲帕,小心翼翼地擦著她頭上的汗珠,笑道,“你怎麼跑得滿頭大汗的。”又朝她身後看了看,一向跟她形影不離的琉璃連人影都沒在,他便問道,“你這是在跟琉璃比賽嗎?”
遲遲卻猛地抬起頭來,一雙清澈的眼睛裡面蓄滿了淚水。紀無咎被嚇了一跳,正想安慰她,卻聽見她微帶哭腔地開口道,“無咎,他們說你……”
“你在這裡做什麼?”身後傳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紀無咎猛地放開抱住遲遲的手,轉過身去給來人行了一個禮,“陛下。”遲遲也福了福身,可是眼眶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一顆一顆,不住地往外掉。
李湛也嚇了一跳,遲遲性格雖然稱不上溫婉,但卻堅韌,何時見過她哭成這樣?李湛走上前去,捧起她的臉,跟在後面的春壽立刻拿了帕子遞上來,李湛親手將她的淚水一一拭過,“怎麼了?哭成個淚人兒。”
“沒有……”遲遲伸手抹了抹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她也知道這裡不能呆了,趕緊編了個謊話,“就是今天我去素素姐姐那裡,惹她生氣了。”她拉住李湛的袖子,眼淚都還沒有幹,“皇兄你去跟她說,讓她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反正等下李湛也一定會去問,倒不如先說了,免得姜素素變卦。
李湛失笑。“原來就是為這個?”他伸手擰了擰遲遲的鼻子,“小丫頭,平常沒見你怕過,怎麼到了素素這裡你就嚇成這樣?”
遲遲趕緊討好他,“那還不是因為她是你最喜歡的人啊,我愛屋及烏,當然在意了。”她一句話說得李湛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