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拿幾片,用開水泡開。”那人是姜翠微帶過來的,梧桐下意識地朝遲遲看過去,旁邊一個原本就準備下來的穩婆察言觀色,連忙說道,“殿下,人參是吊氣的,沒事。”梧桐聽見了,這才轉身,找了只小碗,放了幾枚人參片進去。
遲遲擠開那個婆子,做到姜素素身邊,接過梧桐手中的碗,親手給她餵了進去。有了參片,姜素素慘白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一絲人氣,她微微張開眼睛,嘴唇囁嚅了幾番。遲遲俯下身,聽了很久,才斷斷續續地聽見她說,“是。。。。。。重光。。。。。。重光嗎?”她抬頭朝著姜素素的視線看去,外面天已經黑了,沉沉地壓在她們頭上,濃得像墨一樣,好像這一輩子都走不出去的牢籠。
外面燈光映出那些站崗的守衛身上森冷的刀槍劍戟,彷彿下一刻就要朝著她們頭上揮過來。耳畔姜素素粗淺的喘氣聲和婆子們說話的聲音充斥著遲遲的腦海,她放下姜素素,飛快地朝外面走去。
拉開門一看,正殿中哪裡還有姜翠微的影子?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慧娟姑姑倒是留了下來,見到遲遲,笑了笑說道,“殿下,娘娘說生孩子的地方晦氣,她先走了。”
是嗎?姜翠微這是連裝都不願意裝了。遲遲也沒有一直糾結這個事情,抬頭看了一眼外面重重的侍衛,抬手指向他們,“把他們給本宮弄走。”
慧娟姑姑臉上的笑容一僵,遲遲偏頭過來看她,“怎麼,聽不懂嗎?這些武人身上帶著煞氣,本宮怕衝撞了即將出世的小皇子,把他們叫走有什麼不對?”
慧娟姑姑默然片刻,笑道,“殿下所言極是,老奴這就去。”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她走後,偌大的殿中就只剩下遲遲一個人,她抬頭看了一眼上面高高的橫樑,竟是出奇的平靜。倘若。。。。。。皇兄真的回不來了,那她就真的要死了呢。不知道,姜翠微會用什麼方法殺了她,那個女人一向歹毒,就是死也不會讓她好過的吧?
她以前一直想著要怎麼離開這座牢籠,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死還是死在這裡。果真啊,她這一生都沒有真正地走出過這裡。
不期然地,又想到紀無咎,如今她的性命已經危如累卵,不知道那個人怎麼樣。。。。。。不管曾經有多少愛怨,遲遲最放不下的人還是他。將來她不在了,他身邊還有一個越洛珠陪著他,想來也不至於寂寞。只有沈清揚,因為跟她成婚,想來必定要被她連累了。。。。。。
外面傳來侍衛小跑的聲音,他們沒有完全撤走,還是守在了殿外,不過遠了許多。這樣一來,姜素素想必不會再害怕了。
大概真的是太累了,遲遲竟然坐在上面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這兩天來,感覺過得比她以往十五年都還要漫長。以前她一直在別人的羽翼下生活,終於有一次可以自己立起來,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情景。她醒著的時候擔驚受怕,睡著了也是噩夢連連。等到她終於從噩夢中抽身出來,抬眼一眼前面不遠處的沙漏,時間居然才過去一刻鐘。
姜素素這一生,生了整整兩天三夜,不僅是她沒睡覺,身邊的所有人也再沒睡。遲遲這幾天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連眼睛都不敢閉一下,生怕自己一個閃神,姜素素就不在了。
好不容易孩子生下來了,穩婆把滿身是血的小皇子遞給遲遲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讓她的哭聲嚇到孩子。那是她哥哥的兒子,是他們李家的血脈,更是她用生命去守護的珍寶。
大概是不足月的關係,孩子小小的,身上也還有血沒有洗乾淨。遲遲把他抱給已經沒多少氣的姜素素看,“你看,這是你的孩子,給他取個名字吧。”她的身下,早已經蜿蜒成一片血河,她躺在上面,雪白的肌膚好像一朵盛放的白蓮。
姜素素無力地搖了搖頭,生下這個孩子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而遇見李湛,卻用光了她一生的運氣。她哆嗦著拿過身上的被角,蓋在了那張軟嫩的小臉上面。遲遲嚇了一跳,眼看著婆子們都疲乏了沒有注意到她們,低聲問姜素素,“你這是做什麼?”這個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才生下來的,嬌弱得很,她這麼做,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孩子窒息而死。
姜素素搖搖頭,咧開嘴笑了笑,笑著笑著,臉上就落下淚來,打溼了原本就散亂的鬢髮,“他活著。。。。。。他爹爹就不能活。。。。。。重光將來還有很多,很多孩子,這個一出生母親就去世、還帶著先天體弱的孩子。。。。。。不知道將來會多命苦。與其讓他將來受苦,還不如這個時候就讓他為了救自己父皇一命獻出自己呢。。。。。。”
“你瘋了?”遲遲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