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公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臉上那種陰冷的神色,完全是帶著十足的殺氣。把她們這些婦道人家嚇得夠嗆,那種對陣殺敵時候才釋放出來的殺氣,此刻就面對著老夫人,彷彿要把她千刀萬剮一般。
宋氏勉強定了定心神,還是衝了上來,她不敢碰方國公,只是站得遠一點,揚高了聲音安撫他。
“父親,不看僧面看佛面。母親雖然千萬般錯,但也不能此刻沒了。不說遠的,就說近的,錦衡那孩子歲數不小了,原本已經準備好成親了。還有悅言也快及笄了,這倆孩子的親事耽誤不得,若是老夫人沒了,可不太好辦啊!”宋氏瞧著這副架勢,就知道普通的勸慰是沒用的,索性就說得難聽些。
話糙理不糙,方國公原本是真準備擰斷老夫人的脖子,聽到了這裡,也覺得有道理。
“錦衡那孩子的親事真的耽誤不得,再耽誤恐怕人家姑娘也等不起了!而且悅言與向家的親事也該捉緊辦了,免得夜長夢多!”宋氏見方國公手上的力道似乎減小了一些,立刻就知道找準了脈門,再接再厲地說道。
此刻她也顧不上是否得罪老夫人了,先把方國公的怒氣壓下去再說,老夫人辦的事情雖然都不是人幹事兒,但是現在也不能沒了。理由當然就是她所說的,那幾個孩子的親事可不能因為守孝耽擱了,不然方國公府的姑娘和爺們兒就大部分都成了剩女剩男了!
方國公深吸了一口氣,一把甩開老夫人,像丟棄一塊破布一般,臉上露出嫌棄十足的表情。
“好,就暫時留你一條命!成日裡都想謀算這個害死那個,結果最後就你的人,卻正是他們這些人!”方國公冷哼了一聲,嘲諷意味十足,不再多看老夫人一眼,直接轉身走了。
老夫人耷拉著腦袋歪在床邊,屋子裡的幾個人都嚇得腿肚子直打哆嗦,她這副樣子真像已經沒救了,脖子好像被擰下來了一般。
“快去找大夫!”宋氏立刻就急聲吩咐丫頭去找人。
樂康院裡又是一片兵荒馬亂,老夫人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只是原本有些亢奮起來的精神再次受到了沉重的打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好像就等死一般。
方國公回府之後,幾乎是雷厲風行。他沒有同意珏哥兒入族譜的事情,只把徐曼找來說了幾句話,這事兒就擱置了下來。
太醫院的院判被請到國公府來,替老夫人續命,又診治方悅貌。或許是方悅貌身子年輕,又或許是老夫人那邊手下沒敢動手,她的身子一日日好過來了,而不是像之前廖氏與蕭氏那樣,直接吐血之後就救不回來了。
方悅言來到五房方悅貌原來的屋子裡,方悅貌已經從樂康院搬了回來,只是依然悶悶不樂的。她走進來的時候,方悅貌正紅著眼睛,手裡捧著一塊繡帕,看得十分入神。
“十姐姐。”她聽見動靜,一抬頭瞧見是方悅言,立刻抬手抹了抹眼角,將淚水抹去。
“這繡帕是你繡的?技術不太行啊你!”方悅言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什麼傷心事兒了,就用一種比較輕鬆的口吻說道。
方悅貌扯了扯嘴角,低聲道:“是啊,這還是我娘第一次教我繡帕子的時候留下的,當時不認真學,總說有身邊的丫頭會繡!”
她的話音剛落,兩人就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老夫人的確是下藥了,利用大補之物與湯藥之間的相沖相剋,生生地磋磨了兩個兒媳。這回她想在方悅貌的身上故技重施,卻沒能成功。主要是方悅貌身邊的人防範得很嚴,從來不吃樂康院的東西,幾乎都是躲到方悅言那裡去吃,她的屋子裡經常收藏著糕點,實在餓了,就會塞幾塊墊墊肚子。
所以當她把那些湯湯水水都澆到花盆裡,結果幾株花全部枯萎了之後,她就知道是該她“病發”的時候了。
方悅貌開始稱病躺床不起的時候,方悅言也寫了一封信送去了邊疆,還好方國公及時趕到,否則她都覺得這戲肯定演不下去了。最後的結果不是老夫人下毒弄死她們,就是她們聯手弄死老夫人。
親祖孫之間,最後竟然弄成了這副難看的境地。
當然證明了老夫人下毒手之後,方悅言姐妹倆與她之間肯定是不死不休。即使目前方國公回來,並沒有一下子掐死她,那麼日後她們自然會親自動手,將之前積壓下來的賬,一筆筆算乾淨!
“十姐姐,我經常夢見我娘。午夜夢迴,我都睡不著,心裡想了千萬種要報仇的法子,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我都覺得不夠解恨。人的生命是脆弱的,更何況她都那麼老了,稍微碰一碰興許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