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媽媽與瓊雪見她擺明在生氣,你看我我看你的猶豫了一下,到底何媽媽還是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少夫人,姨太太與表小姐來做什麼,這會兒人已送走了麼?”
簡潯深吸一口氣,言簡意賅道:“王妃留她們住下,她們也很願意住下,所以這會兒人已安置在幽雲軒了,媽媽帶幾個人過去佈置一下屋子,這幾日就領著人在那邊兒服侍罷,別讓她們做出什麼失禮的事來,旁的我自有主張。”
何媽媽因是以前段家的老人兒,簡潯有什麼事,不便與瑞雨瓊雪幾個說的,偶爾卻會與何媽媽透露幾句,所以她是約莫知道劉姨媽打算的,聞言立時變了臉色,這姨太太莫不是腦子被門壓了不成,以為攀上了王妃,就能為表小姐謀個官位更高的夫婿了?也不想想,王妃憑什麼幫她,她自己要作死是她的事,休想連累了她家少夫人!
當著滿屋子服侍之人的面兒,這些話卻不能說出來,只得屈膝應道:“少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好生服侍姨太太和表小姐的!”
簡潯的臉色方緩和了幾分,正待再說,何大有傳了話進來:“姨太太說想帶了表小姐出去買點東西,夫人想著府裡如今正辦喪事,她們要買的東西也許不好讓人直接送到府裡,讓她們挑選,便同意了,還給姨太太和表小姐備了車,派了四個跟車的婆子。沒想到到了街上後,姨太太與表小姐進了一間商鋪,卻久久沒出去,跟著的婆子急了,進去一打聽,才知道她們早從後門離開了,忙忙趕回了府裡去稟告夫人。”
平氏正要打發人去四處尋找,若人真丟了,她可負不起這個責,沒想到何大有便回了侯府,平氏自然也就知道了劉姨媽母女已身在睿郡王府之事,先是鬆了一口氣,繼而便緊蹙起了眉頭,她們母女這是想幹嘛呢?十分的為簡潯擔心。
簡潯這會兒也開始後悔起前日沒告訴平氏,劉姨媽想帶著劉純馨住到王府之事了,若當時她沒有顧忌自己和孃親的顏面,這會兒也就不必發愁煩躁了。
不過,劉姨媽既敢直接找上睿郡王妃,可見彼此早已直接或間接接觸過了,甚至已達成了什麼默契,那她就算告訴了平氏,只怕也是防不住劉姨媽母女的,既防不住堵不住,那就堵不如疏,等著她們出招後,見招拆招,再一擊致命罷!
再說劉姨媽母女由瑞雨領著到了幽雲軒,單論起屋子的大小和裡面的程設來,其實與崇安侯府的攬月閣並沒有什麼差別,但母女兩個就是覺得,幽雲軒要好得多。
知道瑞雨是簡潯的心腹大丫鬟,當著她的面兒,倒是不至於傻到表露出來,劉姨媽還笑著捋了腕間的赤金絞絲鐲子下來,要套到瑞雨手腕上去:“辛苦姑娘了,這鐲子姑娘拿去玩兒罷,潯姐兒面前,還請姑娘幫著我勸勸她,我怎麼說也是她的親姨母,總不至於害她罷?”
瑞雨怎麼可能收她的鐲子,笑道:“奴婢不敢,這鐲子可是我們少夫人親自為姨太太挑的,姨太太沒的白折殺了奴婢。奴婢是少夫人的丫鬟,聽從主子的命令服侍姨太太和表小姐本就是應當應分的,何況少夫人還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絕不會行那忘恩負義之事。”
言下之意,拿著她們家少夫人送的鐲子來賞她的丫鬟,也真是有夠可笑的,且不止鐲子,她們母女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哪一樣不是侯府給的,如今倒幫著外人,來拖起她們家少夫人的後腿來,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麼?
劉姨媽與劉純馨都被擠兌得臉白一陣青一陣的,恨不能立刻撕爛了瑞雨,卻只能死死忍住,在心裡發狠,死丫頭,以後有你哭的時候,且走著瞧罷!
很快何媽媽帶著幾個丫頭婆子過來了,幽雲軒的正房只得三間,劉純馨便住了東廂的兩間屋子,何媽媽領著人將母女兩個的臥室先收拾了一通,又把花廳收拾出來,再讓人開了庫房,取了茶具香爐屏風等物來擺放好,便一副很能住人的樣子了。
劉姨媽看著眾人忙進忙出,有心賞幾兩銀子給她們吃茶吃酒的,又怕跟之前賞瑞雨似的,落個被奚落的下場。
她們母女此番出來,知道回頭的希望很小,自然把銀票和一些值錢的細軟都帶著,如此便事情不順利了,好歹她們也不至於再過回以前那樣的生活,何況甩掉侯府的人後,重新僱馬車僱人也要銀子。
那些銀票加細軟,折算下來也有好幾百兩銀子,打賞下人自是綽綽有餘的。
可問題是,這些銀票和細軟都是簡潯補貼她們的,跟方才她要賞瑞雨的鐲子一樣……方才還只有瑞雨一個人在,她們丟臉也只瑞雨一個人知道,瑞雨便為了簡潯的臉面,也定不會說出去,這會兒再丟臉,可就不一樣